面?靨摩挲著男人的寬闊的肩道:

“要不?是駙馬連環妙計,我這位阿兄可不?能那麼容易倒下。”

男人極為緩慢地撐起?身子,露出光潔的胸膛,悠然去了榻上半倚,斜斜撐著頭,一手挽著一串鮮紅的硃砂佛珠。

天意風流,任是草原上皎潔的月,都不?及他半分。

鐵勒鳶一時移不?開眼,見他的眸光掃過來,既是溫柔,又帶著居高臨下的冰涼:

“公主該如?何賞我?”

自是要賞的。

入帳前就淨過的手,窸窸窣窣探入衣襟,一撩就開。

另一隻手勾住他纏繞在腕上的佛珠,將人引至身前。只一貼近,唇上新塗的口脂便?被他碾磨舐去。

從不?受寵的侍妾之女到為父汗寵愛的明河公主,再到掌兵掌權的飛鴟營主將。

如?今,因眼前男人一謀一劃,她眼見能登上汗位,穩坐北疆三萬裡。

任是天上月,也要拉下來,與?她一道墜下塵寰。

“為了汗位,阿兄,阿弟,他們都要殺我。厄郎,我只剩下你了,我不?能沒?有你。”

她柔聲細語,哪裡像軍營裡的鐵娘子。

“汗位,我會為公主奪下,親手奉上。”

琴絃的餘韻裡,男人任她施為,帶著縱容,偶有壓抑的低喘。眸光不動,坦然又漠然。

只靜靜凝視著北狄第一位女可汗。

唇角若有若無地揚起?,如?是嘲諷,如?是沉浸。

帳外,雨聲喧囂,雷鳴陣雨在無邊的旖旎裡墮入廣袤的草原冬土。

一刻之後許是不?耐,勁臂一收,衣襬掀開,翻身壓下,重重帷簾也全?部籠罩下去。

錦波翻滾,紅燭燃燒,燭浪湧動,漸漸滴成案臺上一抹又一抹的淚冢。

春夜喜雨,夜已深了,男人已披衣起?身,在案上提筆,勾畫著一幅長卷山水。

鐵勒鳶還懶散第側臥榻上,手託著腮,兩靨春色動人。拿刀的手指勾著他迤邐在榻的髮絲,長久凝視著男人靜美?的側影。

幾縷陰風拂過,在帳中散開,吹得畫紙嘩啦啦作響。

“今夜的風,怎這般大??”她親自為他閉闔帳簾,在畫紙間壓上青玉紙鎮。

男人神情專注,衣袍隨風翻飛,她忍不?住欺身過去,如?幼兒?一般伏在他的雙膝上。

“厄郎,不?要離開我。”

手握重兵,血腥殺伐的北狄公主忽然道。

一雙大?掌從頭頂過來,輕撫她的側臉,從下頷緩緩移至咽喉之間摩挲:

“公主是我的結髮妻子。我會一直陪在公主身邊的。”

溫柔至極,凜冽至極。

她抬起?眼,眸光晶亮中帶著微微的審視,與?他沉沉的目光對視良久,到底是笑了。

帳外已傳來女侍催促的稟告,連喚了三聲,似是有緊急軍情。

“去吧。”男人靜坐不?動,手中細細描摹筆下之畫。

鐵勒鳶戀戀不?舍,吻了吻他的衣襟,才起?身拿刀離去。

一出帳子,她方才溫婉的面?色便?全?然變了,夜色如?墨浸染,幽深難測。

女侍面?色急切,稟告道:

“公主,大?魏軍突襲,在雲州南五十里外屯兵,一支輕騎已繞過雲州,直抵牙帳。”

鐵勒鳶眯了眯眼,時機太過巧合。

父汗猝死不?足十日,汗位未定,大?魏軍便?突襲而來,這是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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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勒鳶面?色凝重,一字字道:

“誘而殺之。”

女侍得了令,頷首道:

“此?番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