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作書。他環視一圈,將符咒投入香爐之中,大聲道:

“可知那逃犯身在何處?”

話音剛落,甚至紫繒符還未燃盡,最後一支蠟燭已倏然熄滅,整間正堂再度陷入無邊晦色之中。

沒有人敢出聲,沒有人敢動一下。滿堂的人,宛若石像一般靜止了。

良久,輪到駱雄結巴了,他手指了指虛空,又收了起來,從來洪亮的聲線顫了顫,道:

“這、這……將軍?”

“出去。”

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顧昔潮突然令道。

他的語調波鎮定如常,一絲顫意也無,甚至還帶著一絲疲憊。

眾軍士尚在懵怔,杵著不動,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冷厲:

“都出去!”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如蒙大赦一般退出了正堂,噤若寒蟬。

人走後,正堂兩頁破漏的大門,也在這時戛然合攏,將這座正堂圍作一間暗室。

紙人裡的沈今鸞心中竊喜。一場戲便能引得顧昔潮上鉤,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輕咳幾聲,坐直了身子,指了指腳下,命令趙羨道:

“你跟他說,我可以幫他找到鬼相公抓回那個逃犯,只要他跪下,在此給我磕三個響頭。”

趙羨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委婉地轉述道:

“將軍大人,若貴人願意出手相助,可需小人即刻招魂?”

顧昔潮手持長刀,在供桌之前踱著步子。那一寸刀尖抬起,緩緩移至最後的第十九座靈位旁邊,那一處空白的缺口。

正是前日被他劈斷的,她沈今鸞的靈位所在。

男人聲音低啞,唇角微微的弧度猶似嘲諷笑意,淡淡地道:

“此人的魂魄,你也能招來?”

香火搖曳一下,沈今鸞魂魄莫名一顫,茫然之間,男人手中的那一道森寒鋒刃已至紙人頸側,輕柔地拂開烏黑鬢髮。

“既是要招魂……”

顧昔潮薄唇微啟,氣息拂動,每一個字都暗藏殺機:

“顧某,只要她的魂魄。”

入局

沈今鸞只需稍稍一動,便能沾染頸上帶血的利刃,其上的血腥之息甚至比她的鬼氣更為濃烈,擦著她的魂魄尖嘯而過。

天知道這些年顧昔潮用這把刀殺了多少人。

她倒是鎮定自若,畢竟這輩子沒少在顧昔潮之手刀口舔血。

一旁的趙羨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僵笑道:

“將軍,那麼多鬼娘子都能幫忙,為何獨獨要招她的魂魄呢?”

沈今鸞屏息以聽,感到頸側那柄刀似是在微微顫動,顧昔潮似有所覺,放下了刀,漫不經心地道:

“她,像是一位我多年未見的故人。既然也同在其中,不如請來一見。”

再見一面,好讓他再殺她一回嗎?沈今鸞恨得紙人骨架咯吱作響,而後,低低冷笑一聲。

所幸,顧昔潮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試探,早就在她算計之中。

畢竟,她生前和他鬥了那麼多年。

和趙羨布這一場局的最初,沈今鸞便細細謀劃過,預測到顧昔潮會走的每一步。

每一步,她都讓趙羨熟記於心,倒背如流。

“顧昔潮自小由大儒教導,從不信鬼神。但是,你若以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