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見過刺荊嶺起那麼大?霧。定是有古怪。”

顧昔潮示意全軍原地埋伏,靜觀其變,謹慎行事。

“稟將軍,霧太大?,幾個北疆軍的人?找不到了,許是掉隊了。”有兵上前稟道。

顧昔潮濃眉皺起,思量之間,心口倏然痙攣般一痛,如遭重擊。

他狠狠攥緊了馬韁,在?掌心勒出一道血痕,微一俯身,汗溼鬢髮。

“將軍,怎麼了?”在?旁緊跟的駱雄上前詢問。

顧昔潮緩緩抬起手臂,眼見腕上那一根紅線越來越微弱。

她不是在?朔州和?趙羨一道養魂麼,怎會命若懸絲,虛弱至此?

他素來知曉,她有近乎殘暴的決心。只要認定之事,一腔孤勇,奮不顧身。

顧昔潮閉眼,萬千思緒收攏於一處。

氤氳大?霧如煙似靄,他陡然睜眼,眸光銳利如寒刃,穿破迷霧。

他知道她去做什麼了。

沈顧之爭,而?今只在?一人?。

……

北狄牙帳。

正中大?帳,燈火通明?,春光旖旎。一縷白旃檀香自金爐中嫋嫋升起,濃烈如雲霧繚繞,蔓延整帳。

帷幄之中,珠簾朦朧,臥榻之上,一雙男女相擁。其中,那美目英俊的白衣男子擊壤而?歌:

“北國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歌聲蒼勁,如有去國離鄉,淡淡悲意。

懷中,華服女子支頤斜臥,一聲一聲“厄郎”嬌酥入骨,柔腸寸斷。

一曲歌畢,帳中沉寂一刻有餘。

顧辭山終是將氈毯上的一罈酒開封。酒香四溢之中,他將酒液倒入兩座麒麟紋杯盞,一杯遞到女子面前,鄭重地道:

“臣以十年桃山釀,賀女可汗繼位。”

鐵勒鳶眉眼俱笑,皆是鐵娘子柔情,盡興之至,卻推拒道:

“再過幾個時辰,就是繼位大?典,我今日便?不喝了。”

下一瞬,眼前一大?片陰翳落下。

男子已俯身下來,口含美酒,以唇想?哺,將酒水盡數傾倒於她口中。

她不防,舌尖下意識地尖閉攏,被他強硬挑開迫入,盡數吞下這一口酒液。

蘊藏十年的桃山釀口味辛辣中帶著一絲甜澀。

烈酒入喉,鐵勒鳶微微一怔,少見他如此主動強勢,心中泛起一股酥麻,如墮軟綿雲間,便?由著他灌了一口又?一口的瓊漿玉露。

迷醉之中,忽聞帳外傳來一聲急促的腳步,有親侍稟告:

“公主!大?王子他、他逃了!”

顧辭山眉心一聳,手中杯盞晃動,溢位幾滴酒液,停滯在?半空,不再為她哺酒。

鐵勒鳶驟然起身,怒目圓睜,斥道:

“要你們何用,一個鐵勒固都看不好!”

顧辭山抬手,修長的手指抹去她唇邊殘存的酒液,輕撫她氣喘而?起伏不止的胸口,道:

“鐵勒固不過一廢物?,根本不足為慮。公主切莫動氣,動氣傷身。”

“繼位大?典在?即,我親去將他捉來。厄郎,你在?此稍候我,我還?要和?你一道去大?典繼位呢。”

鐵勒鳶胡袍斂衣,登時拿起刀別在?腰際,手握長鞭,往外走去。

人?走後,帳簾起伏,時有陣風湧入,拂動男人?單薄的衣袍。

他如失力一般,被風一吹,直直跌坐在?榻上,從來明?暗不辨的雙眸裡,終是湧動起一絲清光。

“大?郎,上回新來的一批隴山衛戰俘,出事了!”耳邊傳來暗衛藏鋒的稟聲。

他小?心謹慎,一直等著鐵勒鳶走遠後,才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