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的話,你就等著顧昔潮死不?瞑目罷。”

語罷,她覆手在背,帶著北疆軍舊部,浩浩蕩蕩,走出了?靈堂,從不?回頭看身後?凝滯的軍士們。

駱雄對?身旁幾人悄聲道:

“她雖是?沈家人,但將?軍從前那麼信她……我?,相?信將?軍。”

他先帶人追了?上去,其餘隴山衛也?吵嚷道:

“我?們走,看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我?們人多勢眾,還怕這一群北疆軍不?成?”

所?有人走後?,靈堂空空蕩蕩,白?幡輕輕飄搖。

敬山道人趙羨望著遠去的大部隊,擦一把汗,費力將?棺槨開啟,開始做法。

香燭靜靜燃燒,一道身影倏忽躍入棺槨之中,不?見蹤跡。

棺槨內,僵直的手指微微一動。

……

沈今鸞將?人帶至雲州城外的密林。

數道黑沉沉的身影吊在樹上。走近一看,樹上都掛滿了?五花大綁的羌人。

隴山衛將?這群羌人全?部扣押起來。駱雄吐出一口血沫,濺在為首那個虯髯大漢面上:

“你們這群畜生。將?軍當初救下你們老弱婦幼在朔州安置,給你們一族有飯吃,有衣穿。你們不?報答,反而恩將?仇報,不?僅將?我?們引入歧途,還害死了?我?們將?軍!”

“殺光他們!讓他們背叛大將?軍!”

“今日,就讓他們為將?軍殉葬。”

兵將?最恨背刺,怒吼聲中,他們惡狠狠地舉刀逼近這一隊背叛的羌人。

“慢著。”

一道沉靜的女聲幽幽傳來。

秦昭為她手持燭火,沈今鸞在火光下負手而立,對?著義憤填膺的隴山衛,道:

“若此時?殺了?他們,豈不?是?死無?對?證?”

駱雄細想覺得言之有理,將?腳底下一個扣住的羌人踹翻在地,拿刀尖逼問道:

“為何要背叛將?軍,和北狄軍一道設下埋伏,要害我?們?是?不?是?受人指使?”

“沒有人指使!”

“你們將?軍言而無?信,背信棄義,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為首的虯髯大漢抬起眼,一直死死盯著隴山衛,眼裡溢滿怨毒的火。

正是?邑都。

被按在地上的莽機忽然掙脫,大吼一聲,又被軍士摁在地上:

“顧九騙我?們說要桑多入京作為人質,要我?們忠誠,其實背地裡殺害了?桑多!”

“你和北狄人一樣,是?要奴役我?們。我?們就算死,也?要殺了?你,為阿密當和小桑多報仇!”他一起聲,其他羌人武士也?悲憤難耐,嘶吼不?已。

“你們的桑多沒有死。”沈今鸞望著被縛的羌人,目光悲憫之中更具鋒銳之氣。

“不?可能!你休要再騙我?們。”莽機冷笑一聲,道,“那日我?趕到朔州驛站,看到了?桑多的屍體。我?親眼所?見,就是?顧九的隴山衛殺了?他,不?會有錯!”

“你看到那個屍體是?否穿著桑多的服飾,戴著桑多的儺神面具?”沈今鸞平靜地道,“那是?我?安排的替死之人。死的人不?是?桑多,我?設下計謀,是?要引出殺害他的人。”

要殺小羌王桑多的人,就是?今此雲州之戰要害顧昔潮的人。

也?就是?十五年前引得沈氏北疆軍全?軍覆沒的人。

邑都面色陰鬱得像是?要滴血,握緊了?拳頭,咬牙問道:

“莽機,你可是?真的看見死的人是?桑多?”

莽機一愣,回想了?片刻,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