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顧昔潮,一字一句道:

“若不將他捉拿歸案,我等心願不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去輪迴轉世的。”

“還請將軍,全我報仇之心。”

一剎那,供桌旁的簾幕大動不止,燭火盡數熄滅。供桌上一排排靈位幽然矗立,雖然不言不語,但不住嗡嗡錚鳴,如同人潮鼎沸,萬聲附和。

顧昔潮面色無波,底下一隻手覆在刀柄上,緩緩握緊起來,青筋且伏且動,骨節暴脹。

他倏然轉身,朝供桌走了回來,沉聲問道:

“你知道逃犯去了何處?”

男人不怒自威的目光掃過來,正坐在太師椅上的沈今鸞感覺就是被審判一般渾身僵硬,像是少時被教養嬤嬤罰坐姿,脊背筆挺要比直尺都直。

她穩了穩心神,不緊不慢地道:

“鬼相公將他帶走了。只要找到鬼相公,便能找到他。”

她早就從鬼娘子們那裡打聽過了,對答如流:

“城北周家。我知道有過鬼相公的蹤跡。”

男人默不作聲,投下的陰影在地上漸漸移了過來,直到將太師椅上的紙人全然覆蓋。

燈火黯黯,他在紙人身前立定,眼底泛著青灰,有如陰翳,端詳著她。

“你方才說,你死後,無香火為食,將要魂飛魄散……”他幽深的目光凝視著紙人,淡淡地道,“倒是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沈今鸞警惕地看向供桌上的香火,又瞥了一眼顧昔潮。

他長久交覆在背後的雙手鬆了開來,緩緩地轉動了一下右手的箭袖,手背瘦長有力,蓄勢待發。

沈今鸞端坐不語,攥緊了袖口,心中盤算著若是顧昔潮突然發難,識破她的真實身份,她該如何抗衡,抑或是逃跑。

她已在腦海裡想象了一番此地供桌掀翻,香爐砸爛的場景。

誰知,顧昔潮抬起手,只是漫不經心地摘去了香爐裡已燃盡的香杆。

而後,他從旁取出三炷清香,在燭焰裡灼了一下點燃開來,再輕輕甩了甩。

火星子翻飛,來去之間,顧昔潮已熟練地將三炷香供於紙人面前。

沈今鸞睜大了眼,被迫猛吸了一口他所燃的香火,頓感神識充盈,軟飄飄的魂體又有了力氣。

她驚呆了。

趙羨說過,唯有至親至愛,方能為亡魂供奉香火。

非親非故,顧昔潮為何可以給她上香?

追兇

沈今鸞恍惚了一下。

顧昔潮敬香之時,舉止端雅,還有點少年時貴公子的影子。

記憶裡白玉一般的一雙手,長年握刀,指繭叢生,青筋歷歷分明,再往上,護臂粗糙破舊,刀痕猶然,身經百戰。

沈今鸞皺緊了眉,把頭一揚,偏向另一側,不去看供桌上豐饒誘人的香火。可耐不住那煙氣就是尋著了門道似的往她魂魄裡鑽。

她輕哼一聲,嘟囔道:

“無功不受祿。顧將軍的香火,我可受不起。”

搞不好就是一碗斷頭飯。

男人並不言語,毫無表情的面容在煙氣中顯得更加難以捉摸。

趁他不注意,沈今鸞又悄悄滴嗅了一口香氣,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