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動彈不得。

一抬眸,映入眼簾是?他俊美卻又冷漠的面容,肅殺的聲音銳利刺痛:

“我?顧家要?做什麼,京都世家只能照做。娘娘不過?是?一縷魂魄,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

沈今鸞心頭一涼,全然明白了。

顧昔潮早就對京都賀家下過?手了,她和賀三郎的謀算要?落空了。

她對沈氏翻案一事不曾死心,從來沒有瞞過?顧昔潮的眼。以賀三郎的道行,難以與顧昔潮相較。

他們所謀之事,他早就看在眼裡,一直在暗中百般阻礙,把她當作猴戲耍。

賀三郎掙扎著起身,眼中溢滿鮮紅的血氣,大?聲道:

“顧昔潮,你沒有人心!十?一娘只想為父兄昭雪而已,你連還他們清白的機會都不給她……”

顧昔潮只是?冷冷地看著底下的少年?,輕描淡寫?地開口:

“你這樣,只會害了她。”

男人的目光陡然變厲,錐心刺骨一般地掃過?來:

“她只有七日了,七日再不去投胎,終有一日會魂飛魄散。”

在賀三郎迷茫又驚愕的目光中,沈今鸞沉默不語。

原來,顧昔潮早就知?道了。趙羨果真什麼都告訴了他。

他心中一直計算著時日,連他只剩七日都精準地說出來。

顧昔潮靜靜地垂首看著她,語調緩和,卻也說不上溫柔:

“你大?可絕了念想。七日之後,無論如何,敬山道人都會送你前去往生。”

沈今鸞渾身不存在的血液像是?凝固在眉心。只能維持表面平靜,問道:

“我?往生之事,與將軍何關?”

顧昔潮搖搖頭,卻是?笑了笑。他屈身,拾起了賀三郎身旁那一名冊,撣了撣灰,掃過?上面的名字,搖頭道:

“娘娘詭異多?端,我?實不放心。”

她的面色隨即冷了下來,問道:

“將軍如此?急迫送我?去往生,可是?擔心我?不死心,一旦翻案,就會對顧辭山名聲不利。”

“是?。”顧昔潮應得坦蕩,心腸也硬得徹底,一字一句地道,“你只有忘卻前塵,速速去往生,我?才能安心。”

沈今鸞輕嗤一聲,道:

“我?若不肯,顧將軍又能如何?”

顧昔潮眼底一片沉靜,驟然抽出佩刀,指向手無寸鐵的賀三郎:

“我?會殺人。再有別人,我?也會照殺不誤。直到娘娘身邊再無故人,願意?去轉世為止。”

尖銳的刀鋒已在少年?頸側劃出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一滴一滴落下。

沈今鸞知?道他做得到。

顧昔潮言出必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漠視人命,只會除之後快。

阿爹滿是?箭孔的甲冑,大?哥魂魄的殘念,二哥那一角並蒂蓮的衣袍,還有北疆軍一眾舊部含冤的慘淡容顏,在眼前一一浮現。

她死死盯著面前風姿俊朗的男人,如在看一個惡鬼,低笑了一聲:

“顧昔潮,我?只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而死,還是?便宜了臣。”

男人平靜之中透著前所未有的癲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