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父兄屍骨。”

“你?若是死了,我不過一縷魂魄,孤苦無依,如何去牙帳再尋屍骨?”

“好一個孤苦無依。”顧昔潮揚了揚唇,似是覺得好笑,“你?這個孤魂野鬼,本事倒還?真不小?。”

“你?既已給了我解藥,我自然會送佛送到西,幫你?找到父兄遺骨。你?我之約,依舊算數。娘娘大可不必出此下策,再算計我這一回。”

沈今鸞不語,輕輕一笑,不乏嘲諷。

顧昔潮看她一眼,如同看一個頑劣的孩童,嘆了口氣,淡淡道:

“那日,你?在集市上看到了來找我尋仇的邑都,你?讓我去折春山桃,就是故意支開我,好讓氣頭上的邑都將你?的紙人劫走。”

“而?後,你?故意令紙人掉落篝火中起火,偽裝魂飛魄散,其?實是想借此脫身。”

窗外的寒風吹來幾許,拂動一襲漆黑的氅衣,顧昔潮欺身,護住劇烈晃動的燭火,而?後拳頭抵著唇,輕輕咳嗽一聲。

一陣陰風吹去,窗牖“啪”一聲緊閉起來。

“說下去。”

沈今鸞收了風袖,冷笑一聲,目色多一分森寒。

明豔的燭火裡,顧昔潮揹著手,披著黑漆漆的大氅,在房內踱著步子,繼續道:

“你?知道陰陽眼阿德能看見鬼魂,經過彌麗娜一事,你?也發?現歧山部醞釀了多年?的復仇計劃。”

“於是,你?與阿德做了交易。你?幫他進攻王帳報仇,支使阿德前來偷走我帳中羌王的頭顱,再獻給北狄可汗。而?他,便帶你?去牙帳找到屍骨。”

“如此,他報了滅族之仇,你?也能找到屍骨。”

沈今鸞拂袖,輕哼一聲:

“羌人不堪大用!”

“是我失策,沒想到顧大將軍魔高一丈,早已藏起了羌王頭顱,讓阿德拿錯匣子失了先機。”

她輕描淡寫地?找補道:

“本來,我也不過是念在阿德一片痴情,全他復仇心願罷了。”

顧昔潮撥動臺上的燭芯,火光又明亮了些許,像是想要在火光裡看清她的身影。

“阿德此人,其?情可憫,其?行可誅。”他搖了搖頭,道,“皇后娘娘識人的本事,還?是這般的差。”

這句在嘲諷她昔年?沒管好手下,被他抓住私吞軍餉的罪證,差點萬劫不復。

沈今鸞冷笑道:

“我雖識人不察,但最後被逼退北疆的,好像另有?其?人?”

顧昔潮垂頭,眼望燭火,從容地?道:

“娘娘利用人心的功夫,還?是一如從前。你?利用羌族內鬥,兩部相爭,你?來最後坐收漁利。”

“我猜,利用完歧山部人,找到屍骨之後,你?又會設計將他們一一殺死在北狄牙帳。”

沈今鸞抬首,打量著顧昔潮,然後,她勾起唇角,微微的笑意瀰漫開去。

顧昔潮太瞭解她,正如她也看透了顧昔潮。

這種感覺,就像是發?麻之處,被人狠狠撓了一下,疼得要落淚卻也痛快至極。

他和她在朝堂交手多年?,此刻這種微妙的感覺分外熟悉。飄飄蕩蕩的帷幄之間,二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