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覆住全?身?,不與紙人上的繩索相?觸。

顧昔潮看到她的魂魄蜷成一團,姿態別捏,便沉下?聲,問道:

“可有不適?”

如此作弄大?將軍的良機,她自是不會輕易放過。沈今鸞從眼底睜開一道縫,故意先指了指脖子,再撩了撩背後,最後卡了卡手腕。

她左也喊疼,右也叫痛,上也太硌,下?也過緊。顧昔潮沉著臉,一一給她鬆綁調整。

直到最後,顧昔潮停了手,退了一步立在馬旁,抱臂在胸,冷冷道:

“娘娘既不願綁在鞍上,不如再綁在臣背上如何?”

顧昔潮少有在她面前自稱“臣”,此刻稱臣了必是已到極限,要撂擔子了。沈今鸞見好就收,擺擺手道:

“行了。顧大?將軍受累了。”

一旁的軍士們訓練有素,其實早已給各自的坐騎安好了轡頭,繫緊了韁繩,就等將軍一人。

往常動作迅速,風馳電掣的將軍此時眉頭緊皺,顯然已是不悅,可手上還?是小心?溫吞地在給那紙人固定馬鞍,他口中一開一合,似乎還?在對那紙人低語什?麼。

從他們的角度看來,倒像是,好聲好氣地哄著。

眾人還?是低頭裝模作樣繼續侍弄馬匹,目光不住地往那邊瞥,心?中大?為震撼。

這天底下?,有誰竟能讓將軍如此吃癟,俯首帖耳?

“我總覺得,我們將軍今後一定是個怕老婆的。”

“都?不必今後,現在不就是嗎?”

“都?說了,那已經是拜了堂的夫人了……”

“可、可是,那就是個紙人啊?”

“紙人怎麼了?你還?小,懂什?麼?總比沒有好吧,你難道要看著我們將軍打一輩子光棍,孤獨終老嗎?”

……

北疆天日短,行軍數十里,已從白晝至入夜。

視野之中,茫茫雪原,杳無人煙,連綿的空寂像是要將人吞噬。活人在這蒼茫大?地之中,也如孤魂一般渺小無依。

路上奔馬疾馳的顧昔潮見身?後的魂魄一直沒傳來聲響,突然開口問道:

“敬山道人說你魂魄虛弱,你今日如何可以超脫紙人?”

沈今鸞心?中知曉答案。

之前,她的魂魄在京都?吃不到香火,日益虛弱,到了北疆,有一位十年如一日供奉她的恩人,她的殘魂才得到滋養。

她的魂魄有了香火,正?在漸漸復甦,有朝一日不僅可以從紙人脫身?,召喚天地間?的鬼魂亦非難事。

想到如此,她不由洋洋得意起來,瞥他一眼,道:

“關你什?麼事?”

顧昔潮面無表情地道:

“此去雲州,找到你父兄屍骨,你便速速去投胎,以免魂飛魄散。”

“只要你能幫我找到屍骨,我就算魂飛魄散,都?會交出解藥救你的。”沈今鸞沒好氣地道,他這麼在意她的魂魄做什?麼。

她在他身?後看過去,他面上月色斑駁,鬢邊銀絲散著微弱的光,眼下?的陰翳微微發青。

定是為了她手中的解藥了。顧昔潮如此惜命,正?好為她所用,多提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