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要他死。”

我要他們死。

太子被她突然間的改變驚到了。

他不知妹妹冰冷的恨意從何而來。

但殷承佑還是坐到妹妹身邊,伸出手,摸了摸殷靈棲的腦袋。

“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在孤面前,你可以永遠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可是沒有人能保護我一輩子,除了我自己。”殷靈棲仰起臉望他,有些委屈。

這是齊聿白的事教會她的最重要的一課,父母,手足,訂了婚的夫婿……任何人都會舍她而去。

終其一生,能陪她從頭走到尾的人只有自己。

“把我的性命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她對殷承佑說道。

太子嘆了一口氣:“孤不在京城的這些時日,你成長了,變了很多。”

他低聲道:“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殷靈棲抬眸。

太子搖了搖頭:“哥哥不知道成長的代價是什麼,但我猜想,我不在時,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極大的委屈。”

“對不起,當年我答應過母后,要把你照顧好,可是顯然,我做得並不夠好。”

聽到母后的名字,殷靈棲默默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眨了眨,忽然就落下一滴淚。

她想孃親了。

“哥會討厭如今的頌頌嗎?”

“當然不會。”殷承佑道,“我只會自責自己沒能保護好你。”

他抬手擦去妹妹面上的淚:“身為兄長,無論是從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是我的至親,從無高低優劣之分。”

“那麼你說,蕭徵為什麼不恨我呢?”

殷靈棲道:“我們瞞了他半載光景,他為何不恨不怨呢?”

她消失了半年,以為蕭雲錚已經冷靜下來了,卻沒想到一見面竟激起了他更強的征服欲。

殷承佑摸了摸她的頭:“因為愛是常覺虧欠,傻妹妹,你讓他如何違背本心,狠下心腸去恨你?”

殷靈棲晚間仍回外祖府上歇息。

東宮內,太子殿下獨自坐在池塘邊,朝水中撒著魚餌。

錦鯉圍聚過來,浮在水面上,顏色很是鮮亮。

“她變了,變得同從前不一樣了。”

殷承佑並未轉身去看來人,只是望著滿池錦鯉出神。

“她心裡有刺。”

“我知道。”蕭雲錚走到太子身側,撩開玄袍坐下。

他清楚背後緣由,知曉她隱秘的、不為人知的傷痕。

“頌頌問了孤一個問題。”殷承佑將魚餌交給東宮侍從,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他轉過身,目視著蕭雲錚:“頌頌假死脫身這件事瞞了你,你心底當真沒有一絲怨憤嗎?”

蕭雲錚挑眉,坦誠道:“自然會怨憤,我恨她信不過我。”

卻願意偏信柏逢舟。

“追蹤到她蹤跡,將人圍堵在眼前時,我甚至想過要讓她狠狠償還。”

“而今又為何不恨了?”殷承佑問。

蕭雲錚淡淡道:“捨不得。”

當你朝思暮想的人起死回生,能夠平安無恙地站在你面前,那一刻,所有的恩怨私憤皆就此一筆勾銷了。

殷承佑微微頷首:“蕭徵,你很好。”

他如實道來:“可是你也看到了,昭懿不缺追求者,而她的心思也不在情愛之上。她會遇到無數優越的男子,會權衡利弊出於自己的目的利用他們,亦或是選擇他們。”

蕭雲錚聞言,不在乎地挑眉一笑。

“殿下敢不敢同我賭一回?”

青年意氣風發桀驁不馴,眼神透著侵略性,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