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姐姐釣了出來,怎麼可能不賴著。”殷靈棲微微笑著,坦誠道:“我看上你手上的圖紙啦。”

阿麗婭咬了咬唇,思索一番,道:“好,如果你能幫我翻案,我會向軍機院奉上我所掌握的一切。”

“成交!”殷靈棲同她擊掌。

“公主心情不錯。”夜色裡,有人蒙面夜行。

柏逢舟到了她面前,方才露出面容,將懷中取來的證物交出:“依公主的吩咐,在下以使節的身份核對舊歲的記錄藉機取出了公主需要的物證。”

“有一事,我其實沒想明白。”

殷靈棲示意幾人一同登上馬車,落了簾幕,接過鉤吻遞來的書信。

“這些是自官署中取出的當年物證,經你祖輩與官署文書確認,確是親筆字跡無疑。如若有人模仿他們字跡,應當不能達到連本人都騙過的地步。你祖輩堅決不認這信件自他們手中寫出,卻又偏偏認下字跡出自其手。”

阿麗婭道:“祖父祖母沒有寫過這些信,他們寄往大遼的只是家書。家族起源於遼地,至曾祖一輩時,遷入大晟定居,同漢人通婚,自此便留在了大晟,大遼那邊只有極少數的舊戚。”

“那麼如今,他們便是北上投靠了舊戚,歸順大遼了?”殷靈棲支著額角望她。

阿麗婭不願說。

殷靈棲便代她繼續說:“他們效力於漠北軍機院多年,掌握著無數大晟軍械的機密,而今投奔大遼,那麼這些機密……”

“可若不走,又能如何。”阿麗婭忽然站了起來,打斷她的話。

“他們揹負著通敵叛國的罪名,留在大晟國境之內便是死路一條,若不走,又能如何!”

“姑娘,冷靜。”柏逢舟抬起袖,將她與殷靈棲隔開,輕聲道:“公主既然答應了為姑娘翻案,便應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如若二老當真蒙受不白之冤,虧欠他們的便是當年主審案件的官吏,而非公主,姑娘何故對公主發怒。”

殷靈棲望了青年一眼。

柏逢舟總是這樣不問緣由地信任她、維護她。

為什麼。

她不止一次懷疑過。

她對柏逢舟有知遇之恩,可即便是前世,兩人的交情也僅僅停留在表面。而她重生後這一路經歷的種種,都讓她意識到,柏逢舟的關懷是無微不至的。

柏逢舟瞭解她的每一分喜惡,細緻到能清清楚楚明瞭她每一個小動作,一個微表情將會傳遞出怎樣的訊息。

這是朝夕相伴的結果,絕非前世一朝一夕能養成的習慣。有時候殷靈棲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柏逢舟比她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抱歉,”阿麗婭平復情緒,緩緩坐下,“我就是心底憋著一口氣。”

“能夠理解。”殷靈棲將幾頁信紙並在一起,對比字跡。

“在下仔細辨認過了,字跡確為同一人所書,並無代筆的可能。”柏逢舟道。

“這便奇怪了,”殷靈棲一手托腮,皺起眉,“莫非是有人用藥亂人心智,誘騙二老寫下這些信件?可我觀字跡遒勁有力,又不似神志不清之人所為……”

黑夜中辨不清路況,馬車突然駛過一道坑,車廂劇烈顛簸了下。

殷靈棲險些跌坐在地,柏逢舟反應極快,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我沒事。”殷靈棲扶住車壁。

柏逢舟一怔,飛快縮回手,道:“在下冒犯了。”

車內燈火昏黃,遮掩住了他白淨的面上浮現出的淡淡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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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爬起來的阿麗婭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你你你……你們看!”

殷靈棲順著她手指向的地方看過去。

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