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主動開口撤回,亦免去了大晟的麻煩。”

他眼睫一斂,避開殷靈棲的目光:“公主一石多鳥,心思了得。”

“世子也不賴,一開始便看出了真相,為防被旁人察覺蹊蹺,才會阻止代欽將我帶走的罷。”

“不怕臣揭發你?”蕭雲錚道。

殷靈棲笑了笑:“於世子而言,揭發我能給世子帶去什麼好處?你我結怨多年,這事兒若是捅破了,除了能一報私怨給殿下出口氣以外,對於大晟沒有任何好處。”

少女輕啟丹唇,語調慵懶,有如午夜幽會時情人在耳畔呢喃:

“世子啊,眼下,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她像一株淬有劇毒的嬌花,危險而嬌豔誘人。

蕭雲錚一言不發。

“怎麼,還在同本宮置氣?”殷靈棲微微蹙了蹙眉:“開年以來,你遇到本宮就沒見過好臉色,本宮哪裡又得罪蕭世子了?”

“公主金枝玉葉尊貴無匹,臣怎敢對公主心存異議。”

“你不敢嗎?你有什麼不敢的?蕭世子以下犯上的事沒少做吧。”

殷靈棲掀開衾被,起身下榻,身著寢衣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

授受不親,蕭雲錚下意識想避開,殷靈棲的話卻快他一步。

“譬如今夜,世子殿下這般克己復禮之人,也會罔顧禮法,夜闖深閨。”

蕭雲錚喉結滾動了下,頓住腳步,思緒有些亂。

他的確是在霧刃稟報偏殿伏擊未果的那一刻,情急之下未經理智思索,下意識便想趕去棲凰殿救人。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皇城司一眾人根本追不上他的步伐。

蕭雲錚面色越發深沉凝重。

“又生氣了?”殷靈棲打量著他,“沒那麼嚴重,你不說我不說,誰知世子今夜進過我的寢殿,世子的名節還在,放心吧。”

“住口。”他眉頭緊皺,岔開話題,“接下來公主打算做什麼。”

“借病金蟬脫殼,查一查縱火案咯。”

“你覺得是人為縱火?”蕭雲錚問。

“當然。”殷靈棲鑽回衾被裡,“幫個忙把窗戶關上,有點冷。”

蕭雲錚走到窗臺邊,伸出手,忽然發覺窗下懸著個什麼物件。

“供給驛館專用的琉璃燈?”他回身望著殷靈棲。

殷靈棲點點頭:“若是我說,這正是被引燃驛館的那一盞燈替換掉的燈盞呢?”

“什麼意思?”蕭雲錚合上窗扇,將晶瑩剔透的燈盞取下。

“殿下站那麼遠幹什麼?坐到這裡不行嗎?”殷靈棲拍了拍床榻邊的圓凳。

“過來坐著。”蕭雲錚望了一眼會客用的軟榻。

“不行,太冷,我只待在衾被裡。”

蕭雲錚唇角一動,皺了皺眉:“穿上衣服,坐過來。”

“我不,夜還長,待會兒還要繼續睡,我就要舒舒服服待在暖和的被窩裡。”

殷靈棲一點也不想委屈自己。

“我是男子,男女大防。”蕭雲錚耐著脾氣給她講道理。

殷靈棲不講道理:“方才毫不猶豫進到本宮的寢殿時,也沒見著世子殿下顧念男女大防吧。”

“人命關天,不可同一而語。”蕭雲錚逐漸失去耐心。

“那你走吧,愛聽不聽。”殷靈棲扯過衾被將頭一蒙,翻身滾進床榻裡側睡覺。

“出去記得把門給我關好,別漏了縫,夜裡進風可冷。”

蕭雲錚盯著那道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徹底對她沒了脾氣。

“說。”他走到榻邊,在小公主方才指定的位置坐下,“琉璃燈哪來的。”

“嗚嗚嗚……”殷靈棲蒙著頭,聲音悶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