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妒我養面首?!”殷靈棲皺眉,疑心自己聽錯了,“我養面首礙著他什麼事了?”

“誰知道呢,雲錚城府深沉得很,就憑你十四叔這腦子哪裡猜得透。”殷珩抱著扇子搖了搖頭。

正說著話,忽見霧刃由公主府管家引著路,急匆匆地入門拜見。

“發生了何事?”蕭雲錚抬眸。

“主子,方才關押韓十孃的大牢被人劫獄了。”

“劫獄?!”

府上眾人聞言頓時神色一緊,不約而同望向霧刃。

“主子讓屬下將潘生臨終留下的線索交由韓十娘辨認,屬下奉命去做時,大牢中看押韓十孃的衙役竟意外撞見劫獄現場。”

“人抓到了嗎?何人所為?”蕭雲錚立即起身離席,快步朝外走。

“並未抓到,那幫人顯然有備而來,行事周全,即使被撞破計劃,也能一面同守衛纏鬥一面全身而退,萬幸的是韓十娘還留在牢中,沒來得及被同夥救走。”

霧刃壓低聲音,低聲道:“有一事,屬下定然要稟告給主子。”

“何事?”蕭雲錚問。

“看守牢獄的獄卒中有一年長者,系從前禁軍退伍中受傷退下的老兵,他於二十年前參與過殲滅穆王之亂。他說……”

“他說他在劫獄現場,看見了二十年前身死行宮的穆王。”

“什麼?”蕭雲錚神色一凜,“過逝二十餘年的人,如今會在盛京城再度現身。”

“死而復生,世間不可能會有這樣荒誕的事!”

“這倒也未必。”殷靈棲的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

冬風吹落一樹白梅紛亂如雪,落了她滿身。

蕭雲錚轉身定定望著她。

昭懿公主就站在花樹下,近在咫尺,卻似同他隔了兩個世界,朦朦朧朧,影影綽綽,遙遠不可觸及。

“你是誰?”鬼使神差的,蕭雲錚忽然問出這一句,話一脫口,連他自己都怔了一怔。

你,是誰?

是我本應認識的那個昭懿公主嗎……

“我即我。”殷靈棲笑了笑,眼底透著他從未見過的,逾越生死的淡漠。

歷經新生,她早已不是前世的那個昭懿公主了。

“主子,該回皇城司了。”霧刃催促道。

蕭雲錚收回思緒,轉而問道:“他們看見‘穆王’朝哪個方向逃亡了?”

“盛京城以北。”霧刃答。

“上馬,叫上皇城司校尉,事關二十年前舊案,我親自去追。”

蕭雲錚飛身上馬,鞭子高高揚起,卻遲疑一刻並未落下。

他再度轉身,深深望了殷靈棲一眼,沉聲道:

“人死不能復生。”

小公主聳了聳肩,口吻輕鬆:“你說得對。”

她又恢復了蕭雲錚所熟悉的那個昭懿公主的模樣,方才花樹下的那一瞬,彷彿只是蕭雲錚的幻覺,從未發生過。

身後落花滿地,融入腐土,催生出新芽。

強健有力的馬蹄聲驟然自原野間響起。馬匹成隊,氣勢磅礴,所過之處揚起塵土。

為首的駿馬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驀地被勒緊韁繩,揚起前蹄朝天,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