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愴然長嘆,聲如洪鐘:“老臣跪謝昭懿公主救命之恩!”

寂靜。

死水一般的寂靜。

整座大殿落針可聞。

齊聿白唇角微微抽搐,勉力撐起溫和而不失禮節的笑,他上前欲攙扶起跪地的老人,道:“趙大人可是認錯了人?”

六旬老臣一把甩開他的手,堅定道:“不,不敢勞煩齊少卿,老夫雖上了年紀,這雙眼卻仍能辨得清真假,老夫今日要趕來拜謝的,正是昭懿公主。”

齊聿白神情陡然一變,伸出的手僵硬地落在空中。

“愛卿何出此言。”天策帝被這一轉變驚得眉頭緊鎖,只覺匪夷所思。

趙御史挪動膝蓋,緩慢轉向天策帝,沉聲道:“陛下有所不知,犬子自胎裡帶出來毛病,自幼熱毒熾盛,臣愛子心切,多年來宴請五湖四海名醫無數,望聞問切後皆搖頭嘆息,說此為不治之症,無能為力。”

“臣年過六旬,早年長子過世後,膝下便只此一條血脈,打也捨不得罵也捨不得,老臣身為言官之首,總領御史臺,卻疏於管教小兒,縱得他成了今日這般模樣,在外惹是生非,竟衝撞了公主,老臣有罪。”

說罷,便要磕頭請罪。

“趙御史年邁,經不起折騰,快快扶他起身。”天策帝抬了抬手。

“不,不,陛下,老臣還不能起來,老臣還要鄭重拜謝昭懿公主。”趙御史急忙道,“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多虧了公主,犬子纏身多年的頑疾竟有了根治的法子了!”

“什麼?”齊聿白聞聲愣愣望向殷靈棲,滿目的難以置信。

“公主授犬子以冰浴之法,每隔上一段時辰便入水浸泡,如此反覆,犬子被送回府上時竟已精神大好,只覺經脈通暢許多,郎中診過脈後直呼神蹟!”

他面朝天策帝,老淚縱橫:“陛下,昭懿公主之恩德之於犬子,如再生父母啊!”

趙御史振臂高呼,渾厚有力的聲音響徹明堂高殿。恍若平地驚雷,將以齊氏為首的朝臣陣營的理智炸得粉碎。

齊聿白的臉色變得極為難堪,只覺胸腔隱隱作痛。舊疾未愈,他顫抖著指尖倉促取出那方素白帕子,掩住唇俯身咳嗽。

“原來如此。”天策帝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暢懷大笑道:“好啊,好啊,這是好事,趙卿府上添了喜事一樁,真是可喜可賀啊,來人,賞……”

“老臣愧對陛下、愧對公主,萬不敢接受陛下的恩賞。”兒子雖然混,老子畢竟官居御史中丞,是個明事理的。

“臣聞不孝子醉酒鬧事,當街衝撞公主,強搶民女,教子無方,縱容過度,老臣羞愧不已,今日入宮,一則是為親自答謝昭懿公主,二則特來請罪,請公主責罰。”

御史中丞乃六旬老臣,又官居從三品,兒子當眾出糗,如此陣仗不僅不問責殷靈棲的,反而向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拜謝請罪。

事態發展遠遠超出控制!

齊聿白呼吸急促,眼底一片冰冷,攥住方帕的指節用力至發白,指甲深嵌掌心,素白色的帕子上逐漸洇出點點血痕。

“齊少卿的身體竟已虛至這般地步了麼?”

一直靜觀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