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棲一手托腮撐著腦袋,懶散地拼搭著孔明鎖玩。

東宮暗哨越牆而入,跪在下首:“公主,屬下無能,中了障眼法,錯跟了二殿下的替身!”

“哦。”殷靈棲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呵欠。

“那能怎麼辦呢,跟丟了就丟了吧。”

她態度過於慵懶,以至於暗哨一時無法接受,眼前這個柔弱少女便是這些時日以來在太子背後出謀劃策的昭懿公主。

暗哨斗膽去問:“東宮的人手已經重新回到王府附近蹲守……”

“不必了,撤回來吧,殷承恪早就出府了。”殷靈棲淡淡道。

“什麼?!”暗哨一驚,怔愣不知所以。

柏逢舟手中攬著件鶴氅,走到小公主身後,輕輕披在她肩上。

“夜深寒氣重,公主不妨著一件厚些的衣裳。”

他轉過身,對東宮暗哨道:“先回吧,餘下的事公主已經安排好了,不必憂心,明早天亮之前,一切塵埃落定。”

暗哨滿目愕然:“原來公主早就料到……”

殷靈棲輕笑了聲,伸手攬緊鶴氅,開始拼湊積木:“我這位皇兄最愛借刀殺人,今時今日,也該換他來做這砧板上的魚了。”

前世,天策帝臨終前仍是放心不下這個小女兒,便逾越祖制分給了她實權用以穩固地位,有些人即便新帝想動,也得先經過殷靈棲的手。

因而殷承恪登基後,她這個做皇妹的便也開始陪他議政。殷承恪行事是何習性,她可謂是一清二楚。

“他疑心太重,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讓你們追蹤到。我派你們去,就是想讓他以為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人一旦自大,便會大意出現紕漏。”

小廚房溫好了甜粥,柏逢舟試了試瓷碗的溫度,呈至殷靈棲面前。

殷靈棲拿起羹勺,仰起臉看了一眼天色。

“時辰該過子時了吧。”

“是,”柏逢舟溫聲道,“已經丑時初了。”

殷靈棲垂眸,吩咐東宮的暗哨:“去平康坊那棵大槐樹下接頭,照影閣的人在那裡等著你們。”

京城月下。

新修建的萬國驛館闖入一行人。

“何人在此吵嚷!”特穆爾已經歇下,被動靜擾得一臉戾氣,披了衣裳抓著彎刀氣勢洶洶地出來。

“小可汗見諒。”東宮的人道,“有疑犯夜潛大遼使團歇腳地,萬國宴臨近,為了諸位安危,東宮奉令例行檢查。”

“你們守夜時看到有人進入使團內部嗎?”特穆爾皺著眉問左右侍從。

“並未。”

特穆爾叉著腰,粗聲道:“聽到了?沒看見有外人來過。”

“究竟有無,還請小可汗容我們過去查驗一番。”

“你敢懷疑老子包庇犯人?”

特穆爾脾氣登時上來了,他不僅不退讓,反而站在入口處,健碩的身體將路擋得嚴嚴實實。

“老子要是偏不讓呢?”

東宮的人面露尷尬。

“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小可汗勿要為難。”

東宮這廂動靜鬧得極大,背後,照影閣悄悄朝目的地包抄而去。

兩方互相配合,聲東擊西。

“為難?老子偏要難為你們!”特穆爾拿遼話發洩了一通,罵得很髒。

東宮的人聽不懂,但自遼人鄙夷的目光中自然讀懂了一切。

“小可汗,這裡是大晟的地界。”

“大晟的地界?”特穆爾放聲大笑,笑聲極為荒唐。

什麼狗屁國域!早晚他會率大遼的鐵騎南下踏碎這方土地!

“讓開。”

夜空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慢慢地釋放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