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一望,嚇得失聲驚呼——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母妃!”殷玉嫻聞聲奔來,剛一邁過門檻,便望見了暈倒在地的齊御侍。

“母妃!”她衝過來抱住齊御侍,瞪著一雙眼呵斥老嬤嬤:“定然是你照顧不周,才害得母妃身體抱恙!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請太醫!”

老嬤嬤還跪著,莫名其妙又捱了一頓罵,震驚之餘,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殷玉嫻眼尖,指著落在她身旁的書信:“拿來交給本宮!”

老嬤嬤伏低著頭應了聲“是”,匆匆拿帕子擦了手上血,便小心翼翼地將書信撿起來,雙手呈至玉安公主面前。

殷玉嫻掃了幾眼:“這不是舅舅送來的尋常家書麼,哪有什麼……”

視線落至那團暈染髒了的墨字,她話音驀地一頓。

腦海中如有驚雷閃過,殷玉嫻手腳冰涼。

那是承恩侯給族妹的交待:長女齊鶯當年遺失,去歲已被侯府尋回,今化名阿嫵,前日誤送入宮。為免節外生枝,望吾妹速將人歸還於侯府。切記!不可走漏風聲!

“阿嫵……”殷玉嫻喃喃念著,她知道這個名字,母妃一手安排了這人做了她的替死鬼。

長女……誰的長女?齊鶯又是誰?同母妃是何關係?

她心底隱隱生出不祥的預感。

那陣古怪的心理,在齊御侍醒來時得到了印證。

齊御侍一把抱住她,失聲痛哭:“本宮苦命的女兒啊……”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殷玉嫻從未見過母妃哭得這般狼狽過。

齊御侍將她死死抱住,嚎啕大哭,像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殷玉嫻心底越發不安,她顫抖著,問出了那聲疑問:“齊鶯是誰?”

齊御侍齒冠打顫,努力了許久,才勉強鼓起勇氣,自牙縫裡哆哆嗦嗦擠出一聲:“玉安,替你受刑而死的人是你的親姐姐……”

殷玉嫻眼底冒出驚恐,脊樑發寒。

“玉安,母妃親手……親手害死了她……”

齊御侍崩潰大哭:“本宮真的不知,阿嫵是本宮的血脈……”

她捧高踩低,最是看不起下等人。於她而言,即便是皇城中的一等宮婢,也是卑賤的東西,甚至不能稱之為人。託生成勞碌賤命一條的東西,只配跪著給她提鞋,齊御侍連看都懶得看。

可若是她當初看了一眼,只需一眼,她便能發覺阿嫵的神態像極了她年輕時的模樣,便能有一線轉機,更不會毫不猶豫地亂抓無辜去做殷玉嫻的替死鬼。

“這是本宮的報應啊……”齊御侍痛徹心扉,尖利的哭聲幾乎破了音。

“本宮連那孩子長成什麼模樣,都未能來得及親眼看上一看……”

殷玉嫻被她緊緊抱住,渾身瑟縮一團劇烈顫抖,眼淚止不住地流淌。

她害怕極了。

她似乎第一次認識自己的母妃。

齊御侍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洩給了承恩侯。

“你既尋得了齊鶯的下落!為何不告訴我!”

承恩侯覺得她無理取鬧:“廢話!告訴你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將她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