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燭光灑在他眼角眉梢,給稜角分明的眉目添了一份溫柔,同平日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凌厲氣勢截然不同。

蕭雲錚一襲婚服長身玉立,深邃的黑眸裡倒映著幾點搖曳的燭火。

他一手攥住殷靈棲手中的短刃,一手豎起手指,置於唇前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她勿要打草驚蛇。

殷靈棲怔住了。

詭計得逞,蕭雲錚勾了勾唇角。

灼灼目光落在少女面上。

雪膚,丹唇,眉心印著一枚豔而不俗的花鈿。

她平日鮮少妝扮得這般明豔,芙蓉不及美人妝,今日的妝容的確驚豔。

蕭雲錚皺了下眉,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觸控她的眉眼。

昭懿公主從未成過婚。

但不知為何,她婚嫁時的妝扮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

殷靈棲避開了他的手,眼中閃過驚訝的異光。

她尚在震驚之中。

死對頭怎麼在這兒!

後知後覺代欽不見了蹤影。

???

殷靈棲頓感大事不妙。

我狗呢?

我那麼大一隻狗呢!

失蹤的新娘(二)

洞房花燭夜。

燭火暖洋洋灑在榻前一對身著婚服的“新人”面上。

如此良辰吉時,殷靈棲看著眼前人,思緒卻遠遠飄出喜房。

她垂下頭,自顧自捻起蜜漬的杏子吃。

這樣的忽視讓蕭雲錚不滿。

“看到揭開蓋頭的人不是代欽,你就這般失望?”

他冷笑了聲,自殷靈棲指間奪走杏餞,方一入口便不禁酸得皺起了眉。

悶在缸底壓得酸掉牙的陳醋味順著榻前細細的燭光,溢了出來。

“這麼酸。”蕭雲錚眉頭不展,卻依然將她手裡的那片杏子留在舌尖含著。

“不難吃啊。”殷靈棲又嚐了一塊被甜得發膩的蜜浸透了的杏幹,狐疑地抬起頭,懷疑這人味蕾出了問題。

蕭雲錚雙目微闔,握拳抵額。

他需要緩緩勁兒。

“你把代欽換去哪裡了?”

“扔給殷珩了。”蕭雲錚睜開眼,漫不經心道。

可憐的代欽,被他口中詭計多端的中原男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唉。”

殷靈棲嚼了嚼蜜餞,有點兒頭疼,只怕皇叔那邊已經鬧得雞飛狗跳了。

她想象不出,那個異域“老實人”歡歡喜喜揭開蓋頭的一剎那,突然意識到自己遭了對手的算計,整個人會碎成什麼模樣。

可憐的小狗。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男子:“你……是不是五行缺德?”

蕭雲錚抬指點了點額頭:“‘兵者﹐詭道也。’這叫智慧。”

這叫腹黑。

殷靈棲在心裡想。

來都來了,木已成舟。

“坐吧。”殷靈棲接受現實,拍了拍身側軟榻,“一起等著今夜過去吧。”

她以手托腮,開始百無聊賴地盯著窗扇上粗劣的剪紙出神。

蕭雲錚眉心微皺,齒間一用力,咬斷了杏餞。

這麼優越的一張臉放在昭懿公主眼前,吸引力竟然比不上一張手筆粗糙的“鯉魚打挺”。

蕭雲錚伸手拈了片葉子,兩指併攏“嗖”的射_出。

窗花被葉片削落,輕飄飄地落在桌案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