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1】

女郎道:“請打一物件。”

“這個簡單。”殷靈棲摘下燈籠:“是畫。”

“月下晚會。打一句歐陽修先生的詩作。”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代欽亦能答出。

殷靈棲笑了笑:“這些簡單。”

女郎也笑了:“既如此,便請公子與姑娘看過這隻燈籠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打一食物。”

“食物?”代欽犯了難。

殷靈棲凝眉思索,沉默不語。

女郎見他們為難,便好心提示道:“仍同上一個謎題有關。”

上一盞燈籠暗示的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寫的情啊。”殷靈棲拿筆抵著下頜思忖。

蹙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她眼睛倏然一亮:“是紅豆。”

女郎笑得眉眼彎彎:“恭喜姑娘,謎底正是紅豆。”

“為什麼?”代欽不能理解。

殷靈棲擱下筆,給他解釋:“紅豆,在中原又名相思子。而那首《蒹葭》乃是詩經名篇,古之寫相思未有過於蒹葭者,蒹葭,情之所寄也,暗示男子對女子思慕之情,可望而不可得。”

可望,而不可得。

殷靈棲話音一頓。

蒹葭、蒹葭……

前世那個陪她走完最後時刻,寧願犧牲自己性命違背去齊聿白的指令,也要讓她甦醒過來的侍女。

臨別前夜,她說,她在蕭府時本名不喚作蒹葭的。

攝政王為她更了名,將她送到殷靈棲身邊。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古之寫相思未有過於蒹葭者。

蒹葭,情之所寄也,

謎底正是相思啊。

她熟讀詩書,前世為何未曾想到其中因果。

殷靈棲放下燈籠,忽然起身離開鋪子。

“姑娘!你猜謎贏的彩頭忘了帶上了!”女郎追了出來,在她身後焦急交喚。

殷靈棲提了燈籠,撩開簾子匆匆往回走,行了幾步,腳步復又慢了下來。

算了吧,自己都離開許久了,想來蕭雲錚也不會還等在原地。

她這般想著,提著燈籠同代欽道別,正準備打道回府。

“咻——咻咻——”

夜空中再度連連升起焰火。

殷靈棲抬起眼眸,在璀璨的焰火炸開的瞬間,心臟輕輕地刺了下。似有所感,她下意識回了頭——

燈火闌珊處,玄衣青年的身影依然佇立在那裡,等了她好久。

一更。

“塔娜在看什麼?”

代欽走到殷靈棲面前。他身量極高,同殷靈棲的體型差距很大,立在她身前就像一座山。

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代欽用強壯的身軀嚴嚴實實擋住了公主,也阻斷了對岸看向她的視線。

“在看一位……應當重新認識的舊相識。”

殷靈棲收回目光,剛想離開,代欽那寬大的手掌便按在了她的肩上,像滾熱的烙鐵燙在肩頭。

“塔娜說的人,是蕭徵吧。”

代欽俯下高大的身軀,目光熾熱如火,直直盯住殷靈棲。

他隱約猜到了答案,但更想聽塔娜親口告訴自己。

“是他,他人還沒走,一直在暗處窺視你我。”

殷靈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