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回?車窗玻璃上:“不用。我去問?問?茹茹,看能不能先在?她家住兩天,等這邊整理好了,我再住回?來。”

雨聲變大了,紛紛砸在?擋風玻璃上,視線瞬間被模糊成一片。

周遭的一切都嘈雜。

容藝心力交瘁,閉了閉眼睛。

-

下了車,容藝也沒?打傘,就急匆匆地跑過去。

房子外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心存一絲僥倖。

正準備拿鑰匙開門,卻發現?鎖已經被撬壞了。

黎新言解釋:“救火的人砸的,我趕到?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容藝握著?被撬壞的鎖發了會呆。

曾無數次,她因為開不開鎖而咒罵過它。但當?它真正壞掉、躺在?手?心裡的時候,她心裡卻莫名感到?酸澀,一陣一陣往上翻湧。

她不願多想,推開門,空氣?中?撲過來一陣焦味。

強烈的噁心感竄上來,她捂著?嘴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睜眼往裡面?看去,牆面?燒的很黑,黑乎乎的一大片。

潮溼的被子,被燙出一個巨大的洞,焦成一大塊,各種破舊的棉絮飛出來,黑的不像樣。

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也被燒成黑色的碳,有一隻凳腳甚至已經碎成了兩節。

而最靠近灶臺的衣架上,衣物被燒了個一乾二淨,經過水的洗禮,在?地上糊成了一塊黑泥。

看見灶臺上的小?鍋碎片,她才猛然驚醒——忘記關電源了。

自責漫湧上心頭。她爸生前就留下來這麼一間房,因為她的粗心,差點化為了灰燼。

她控制不住地咳嗽。

“翻新一下還能住,明天我就叫人來弄。”黎新言見她這樣,心裡也不好受。

容藝想到?什麼,揪住他:“別跟柳曼秀說。”

看上去像賭氣?。

其實黎新言看的出來,她是不想要柳曼秀替她擔心。

“沒?告訴。”

容藝鬆了力氣?。

目光落在?一抹刺眼的紅色上。

她撿起來。是她戴過的耳機。

有一半已經被燒黑,完全不能用了。

一路上忍耐了許久的眼淚,在?此刻終於決堤。

她恨自己為什麼不小?心點,為什麼不再仔細點檢查電源以後再走?。

這副耳機,是魏山南送給她的十五歲生日禮物。

她天生喜歡唱歌,有一副好嗓子。加上她從來不怯場,之前也參加過不少比賽,有的還得了獎。

容津還活著?的時候,一直是她夢想最堅定的捍衛者?。

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他也會盡可能地讓容藝去參加自己夢寐以求的唱歌比賽。

父親是容藝人生裡的第一個觀眾。

容津死去以後,她把自己封閉起來,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唱過歌。

在?最孤單最感傷最痛苦的無眠黑夜裡,她是靠著?一副超市裡買的十塊錢的有線耳機才走?過來的。

耳機插上小?破手?機,一首一首輕盈的音樂卻帶給她巨大的力量,伴隨著?她渡過那?些失眠的夜晚。

那?副劣質耳機用了好幾年,用到?後面?,一邊的聽筒因為接觸不良已經徹底壞了。

但她捨不得買新的,於是就只聽一邊的聲音。

後來柳曼秀嫁給魏山南。

那?時他的小?面?館生意才剛剛起步,沒?幾個錢,在?那?三平米大的小?面?店裡,他幾乎每天都要凌晨起來,又忙到?深夜,忙的十指不沾地。

他對自己很摳門,身上的衣服沒?穿夠十年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