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銳冷不防地吃了一驚: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偷拍照片這事的?

“你算老幾,少多管閒事。”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露怯,盛銳深諳其道,用力推了遊賜一把就往門外走。

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衣服後領被人緊緊攥住。

遊賜攥著他的衣服往回拉。

語調寡淡,淡的像杯沒有味道的涼白開:“刪不刪?”

氣壓驟降,壓迫感十足。

盛銳有點吃癟,臉色很不好看:“不是哥們,你特麼又是誰啊?咱倆有過節麼,非得咬著我不放?”

怎麼說他盛銳也是伏海職高的扛把子,骨子裡社會人的氣息瞬間湧出來,證明他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說完以後,他用力掙了一下,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沒掙開遊賜的手。

瞳孔不可置信地驟縮。

“沒過節。”遊賜垂著眼睫。

梅雨天氣,陰冷的醫院牆壁上掛著一層水珠。冷光懸於頭頂,映襯出少年雋邃斯文的面孔。

又冷感,又病態。

他攥著他的後衣領,將他往隔間裡面拖:“刪不刪?”

盛銳打了個寒噤,識相地掏出手機:“我刪我刪。”

邊說他手指邊飛快地在螢幕上按了幾下:“都刪乾淨了。”

“給我。”

遊賜攤開那隻受傷的手,目光冷冷地,示意盛銳把手機拿過來。

他信不過他。

“真都刪了。”盛銳白了他一眼,“你他媽放開我行不行?”

“給我。”又強調了一遍。

“煩不煩?”

話雖這樣說,可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處於逆風,盛銳沒奈何,還是老實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遊賜接過來,細緻地檢查了一遍。

盛銳甩開他的手,看見他那副認真的神情,挖苦道:“你喜歡她啊?”

遊賜沒回答。

確定沒有漏刪的照片後,才把手機丟還給他:“離她遠點。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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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藝打了計程車,從醫院到曼秀美容店這麼點路程,那司機居然收了她三十塊。

付錢的時候,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柳曼秀是她媽,一個時髦愛美的中年女人,這家美容店是她前兩年辦的。小鎮美容需求不高,所以柳曼秀的生意不算很好。

容藝沒帶傘,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近處才發現店門緊閉。

不應該啊。

平常這個點,她媽應該都在店裡,今天怎麼關門的這麼早?

她掏出手機,想給柳曼秀打個電話。電話撥過去,響了很久,沒人接。

容藝心底暗罵了聲。

沒辦法,看樣子,她只能去一趟黎淳家了。

黎淳,就是容藝名義上的哥哥黎新言的親生父親,也是柳曼秀的第三任丈夫。

柳曼秀嫁了三次,容藝是她和第一任丈夫容津的孩子。

容津在容藝十歲那年出車禍死了。

在人多口雜的小鎮,柳曼秀孤母寡女,招致了不少閒言碎語。

於是在他死後第三年,柳曼秀帶著容藝嫁給了她的第二任丈夫魏山南。

可沒過兩年,她又匆匆離了婚。之後又嫁給了黎淳。

雖然容藝跟黎新言關係挺好,但不知怎麼地,她對黎淳卻總是喜歡不起來。

再加上柳曼秀嫁了三次,閒言碎語越來越多。

容藝聽了心煩。

於是,她又以上學為由,一個人住進了她爸留下的那間破舊平房裡。而柳曼秀沒辦法,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能繼續跟著黎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