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淡淡垂著,對著門說了一聲:“晚安。”

“嗯。”

她嚇了一跳。

什麼鬼?沒走?麼?

臉“噌”地一下燒紅,她尷尬的想要找個地縫鑽。

“我睡覺了,你也早點睡覺。”

她著急忙慌地撂下這麼一句話,然後?立刻翻身上床,踢掉鞋子,掀開被子把自?己蒙了個嚴實。

臉紅的快要熟透。

真該死。

她就不應該多那一句嘴。

算了算了,也沒什麼。

反正她臉皮厚,只要她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少?年站在門外,睫毛輕顫。

夜色將他高?瘦的身形鐫刻的更加深邃,雷聲、風聲交錯著纏繞,繞過他。他隻身站在黑夜裡?,一遍一遍地在腦海裡?重溫她那一句“晚安”。

嘴角輕勾著,抬起頭,向?來沒有溫度的眼?睛裡?有了一絲星子般的亮光,清澈的就像是月光下的水漬。

帶著藏不住的饜足。

他想,以後?他會得到更多的晚安。

-

許久,他回到房間。

雷暴天氣,晚來風急,暗夜昏沉,雨點下的又急又密,敲打著落地窗。

藉著淡黃色的睡眠燈光,他抬眸看?了眼?流動如瀑的雨珠。腦海裡?那一句“晚安”還在糾纏著他的理智,如同漫天而下的暴雨,一點一點吞沒了他。

僅僅是這麼一句“晚安”,他就興奮成這個樣子。不敢想象,如果他得到更多……

比如,一個吻,或者,更刺激的……

想到這,他喉結不可自?持地上下滾了滾。

那時他會是什麼樣子。

他不知道。

也許會失去理智。

時間已經擦過凌晨兩點,四?下除了風雨雷電聲,萬籟俱寂,可他卻偏偏睡意全無。

那句“晚安”還在親吻他的神經,讓他沒辦法安靜下來思考。

許久,他起身拿過煙盒,翻開,朝裡?看?了眼?。

裡?面只有最後?一根了——是一根倒著的“許願煙”。

關於抽菸,其實有一個不成文的小迷信。

就是每當開一盒新的煙的時候,會把第一排最中?間的那隻煙拿出來,然後?許個願,倒著放進去,這根菸就會被稱作“許願煙”。

“許願煙”不能給別人,也不能提前抽掉,更不能不抽,而是必須要留到前面的煙全部抽完以後?,最後?才能抽。

這樣,在抽到“許願煙”的那一天,就會是幸運的一天。

遇見容藝以前,遊賜從不信這些。

而眼?下,他看?著狹小煙盒裡?安靜躺著的最後?一支菸,心裡?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情愫。

好?像……真的有在變幸運。

他看?著那支菸,目光柔和了些。

許久,他拿出那支“許願煙”。

“咔噠”一聲,扣動打火機。

火焰驟起,火舌搖曳著跳動,在雷聲大作的黑夜中?散發出一簇烈烈的光。

此?刻,火光、雷電光,齊齊映照在少?年的面孔上,安靜地照亮他。

他安靜地看?著那一小簇火光,目光中?盛滿隔岸觀火的危險意味。

可他不是作壁上觀的觀火客,而是自?甘引頸就戮的撲火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