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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他只好借了李奉倩的圍巾,像阿拉伯女人一樣把自己的臉包得密不透風,只剩一雙眼睛在外。
他之前並沒發現趙登雲這個意圖。導演在剪輯時,實際上對電影做了很大的改動。他把搖滾少年出現的場景提前,少年去吃麵的情節又刻意突出了,造成一種對比式的格局,這少年便是飯館小老闆阿祥的一個映象,也暗示著他過去的年少輕狂。搖滾少年的存在提醒著阿祥他年少時的夢想,以及他現在的境地。
阿祥的父親終於去世,他在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的小飯館裡切著菜,與一個老夥計說著話,胳膊上還戴著孝。阿祥拿起一個洋蔥,帶著一點自嘲的悲涼笑意,說:“我就像這洋蔥。什麼夢想,都是自欺欺人。把那些偽裝一層層剝掉,我就像這洋蔥一樣,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周策與方靖的對手戲一出來李奉倩就呆掉了,傻乎乎地看完,轉過頭去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方靖。方靖只覺得她的視線好像鐳射,在自己右側的臉頰上燒出一個透明大窟窿。
真正出乎方靖意料的卻是這電影的末尾。周策仍然穿著油漬麻花的白襯衫與黑色工裝褲,半蹲半坐地在櫥窗裡,抽著一支菸。他看見完全沒化妝的自己,破舊的T恤牛仔,抱著一個大紙箱,風風火火從福順祥飯店的門前跑過去,額頭上的汗在陽光下亮晶晶的。匆忙,卻充滿朝氣。
周策一直用眼光追隨著他,扭過身子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這才拿下嘴裡的香菸,微笑了。
根據衣服推斷,應該是那天他在幫道具組搬東西,那箱子裡全都是道具。那邊劇務開始清場,他大喊一聲“先不要拍”,一路抱著箱子咚咚咚跑過去,一直跑到蔡記的後門裡去。這一幕,方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鏡頭裡,他甚至不知道攝像機當時是開著的。
他更不知道,周策居然對自己露出瞭如此溫柔的微笑。
心開始咚咚狂跳,好像被捉賊拿贓的小偷。
等到演完,他不準備給李奉倩任何發問的機會,說了句“走吧”,就跑到前頭去了。李奉倩看他不想說話,識趣地把問題都憋回肚子裡。
剛出電影院的門,還沒來得及叫計程車,方靖背後被人一拍,回頭一看,居然是《晚春》那劇組的一個編劇。這倆人一臉神秘微笑,也不說話,夾著方靖就走,活像綁票的。李奉倩在後面趕著跑了兩步,又著緊叫他,方靖回過頭去喊了句“我沒事兒,你先回家吧!”
果不其然,他們帶方靖去的,是《晚春》首映的酒會。
一推門,暖意和笑語撲面而來,宛如春風。這是一家酒店底層的宴會廳,屋頂上垂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細碎的水晶墜飾間反射著明亮而柔和的光,照得大廳裡男男女女都光彩動人。或許是因為趙登雲隨性,來的賓客雖然看得出用心打扮過,著裝倒並不十分隆重。不然,自己襯衫球鞋,在這種場合只怕要臊死。
編劇像是小嘍羅向總瓢把子交人似的,把方靖一路拎到趙登雲面前,後者身邊正聚了一群人,周策也在其中。
趙登雲滿面紅光,想來已經喝了不少,見到他,大笑著走過來狠狠抱了他一下,把他的背拍得咚咚響。一放手就叫起來:“小方混出息了嘛,三請兩請都不來!”
方靖多少有些尷尬,但這一抱卻讓他的緊張緩和了不少,連忙陪笑道:“趙導演冤枉我,我哪敢啊?”
“少他媽的裝,平時看你小子跟個愣頭青似的,什麼敢不敢的。藉口!”
那一堆人中,頗有些好奇的目光探過來。趙登雲一手扯了他,一手揮舞:“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就是那沒名字的小龍套,方靖!怎麼樣,不錯吧?還是我老趙眼光好,沙子裡也能淘到金。”
一群人笑起來,有恭維的,有打趣的。方靖連忙自謙道:“趙導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