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在,不知小閣老您有何吩咐?”

等候在門口的親隨快步進入了屋中,朝著這位性格古怪的六郎討好地問道。

就見蔡老六下巴一抬。

“給本閣老研墨,啊不……本閣老先沐浴更衣,你把香點上。”

親隨一臉懵逼,掃了一眼屋內。

“小閣老您這是要做甚?”

“呵,怎麼,本閣老做事需要知會你嗎,讓你燃香就燃香。”

“……是是是,小人這就辦。”

親隨抹了把臉,甚是蛋疼,遇上這麼一位秉性古怪,喜歡看鼻孔看人,三句話能把人聊到脾氣爆炸的六郎。

難怪老爺每每與六郎面對面交流,十有八九都會忍不住抄起戒尺動手。

蔡老六沐浴更衣,屋內已經點燃檀香,這才坐到了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案几跟前坐定。

正讓親隨研墨,醞釀了半天,卻覺得腦子空空的蔡老六覺得肯定是儀式感還不夠,還缺點什麼。

眼珠子轉了半天,突然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古人作賦,當有雅樂之音,你速速去叫府裡的樂師過來。”

“……是,小人這就去叫,不知小閣老需要幾位樂師,都需要他們準備什麼樂器?”

“容我想想,琴必須得有……”

為了追求文學創作道路上的儀式感,蔡老六最終精巧細選,叫來了三位府中樂師。

接下來,檀香嫋嫋,悠揚而又動聽的音樂在屋中迴盪,一旁,心腹親隨一臉嚴肅(蛋疼)地認真研墨。

蔡家麒麟子屁股下邊可是墊著只有高官才允許使用的“絨座”。

所謂的絨,實際就是金絲猴一類的猴類動物的毛皮來製作的墊子用以保暖,它們的皮毛光滑軟順,而且金黃靚麗,顯得甚是富麗堂皇。

這玩意要是在後世誰想要擁有這樣一張絨墊,呵呵……請自己先讀一遍《野生動物保護法》,考慮一下自己能夠享受多少年的牢獄生涯外加罰款。

坐著絨座,手中拿著御用的紫毫筆,蘸了蘸端硯磨出來的徽墨墨汁,面對著那張御用的宣紙,蔡老六陷入了沉思。

數息之後,這才落筆於宣紙之上,規規矩矩地寫下了:“蔡閣老著緋賦”六個大字。

身邊的心腹親隨眼珠子誇張地瞪到了極致,然後小心翼翼地描了眼這位滿臉洋洋得意的蔡六郎。

之後,音樂繼續,研墨的親隨還在動作,但是蔡老六就跟化石一般,拿著筆,坐在案几跟前紋絲不動良久,這才又繼續寫下去。

“有蔡杳六郎,世人謂之蔡氏麒麟子也,博古通今,風流倜儻,以十四之齡金榜高中……”

一番誇獎自己的話寫罷之後,蔡老六搜腸刮肚半天,愣是擠不出一絲的才華,不禁心中大惡。

總覺得肯定是儀式感哪裡出了問題,導致自己才華擠不出來,眼珠子轉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

“去,拿酒來,下酒菜就不用了,酒需要多些,快去。”

心腹親隨蔡忠良只能點了點腦袋快步而去,不大會的功夫,就給自家六郎提來了一罈酒。

看到了此物,蔡老六這才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一杯下肚,不禁眉舒目展地嘟囔道。

“古有李白斗酒詩百篇,今有我蔡閣老壇酒賦千言……”

蔡忠良聽得眼皮直跳,只能老老實實給六郎倒酒,等到他酒下足,好把才華擠出來。

正在後花園裡邊溜達漫步的蔡京,一想到今日難得的沒有跟六郎出現衝突。

這小子,拿到了官家賜下來的那些賞賜之後,徑直歡天喜地地回屋去了,也不知道他去幹嘛。

該不會正美滋滋地抱著那些賞賜一個人在那裡傻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