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埂壩。
“背不動就少背點!”
在後面押陣的女副連長黃秀英看到一個人跪到了地上,忙上前去(扌周),可(扌周)了幾下沒(扌周)起來,看清是符曼華,便道:“來,扔掉兩捆!扔掉兩捆!”
“我——能——行!”符曼華還在努力地往起站。終於站起來了,又繼續躬撲著往前走。一張蠟黃水溼的小臉上,薄而透明的鼻翼和嘴唇急急地翕動著。呼呼的喘息聲,似是從一個登山壯漢的口裡發出來,兩道細細的揹帶,深深地嵌入肩胛,兜出一副小雞樣難看的胸脯,滿頭蒸蒸的汗水,如清晨的湖潭樣散發著虛騰騰的水氣,原本美麗的秀髮,像湖邊的水草,溼溼地貼上在臉上。她走著,走著,就好象一架失了引擎的飛機,向左,向右,擺著,抖著。終於,倒下了。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羞紅了臉兒的太陽,再也看不下去了,倏地逃掉了。
十幾盞特大支光的燈泡同時開啟,霎時照亮了整個打麥場。像似一種莊嚴的儀式:拿鐮刀的,持叉的,握木鍁的,推小車的,張麻袋的,一群一簇,肅肅穆穆地站滿了場間垛隙。他們都有一種心情——數日的辛苦勞作,今天要親眼看看收穫的果實!這些個來自大城市的男男女女們,如今切身體會到了種糧人的茹苦含辛,每餐吃的都是定量,幾天才能吃上一回饅頭還不得飽,今天,到要看看,這堆成山樣的大麥垛,是怎麼樣地最後變成糧食的!
龐大的蘇式邁克西脫粒機突突著黑煙開啟了,隆隆的轟鳴響徹夜空。就同打仗到了衝鋒的時候,滿場鼎沸,一派喧騰:拆麥捆的急速揮舞著手中的鐮刀,將麥個子上的要子砍斷;倒移組的持著木杈將破了捆兒的麥子迅速地移送到脫粒機的履帶下;裝填組的又火速地將麥子填上履帶;隨著塵土的飛揚,機器的另一端,被打爛的麥秸突突嘩嘩地吐出來,一輛輛小排子車在底下接了,推到遠遠的場邊倒掉;與此同時,大機器的肚子底下,嘩嘩的麥粒子活蹦亂跳地滾下來,不一會兒就堆成了小山。張著麻袋的,用木鍁往麻袋裡裝的,還有拿了麻繩扎口袋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興奮、一樣的欣喜。這興奮和欣喜是深入骨髓的,是終身難忘的!
半斤一個,小枕頭樣的大饅頭,著實叫人們吃了個暢快。這暢快也是終身難忘的。
這些自小生活在城裡的少男少女們,剛剛習慣了粗聲大嗓地說話,由細皮嫩肉而脫變得黑不溜秋的臉上剛剛有了一個爽朗的笑,可這笑還沒待展開鋪平,又都禁回去了。因為指導員黑濃濃的眉毛陰沉得像是要吃人,一張老臉擰得如同被人掐住了尾巴的老虎。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人們先是用眼光尋問,後是嘬了嘴兒悄悄的打聽。
訊息終是從你這個通訊員兼司號員的嘴裡透了出去:劉連長出事了!
“職工排把咱劉連長告了。”你對著小哥兒幾個的耳朵說。
“為什麼?”提了心的小哥兒幾個也都嘬著聲問。
“偷偷地把場裡的麥子拉去磨麵粉,這是違法的。”
“違法?誰說的?”石三兒不相信。
“是呵,指導員說的,麥子不經上級批准私自動用就是違法。”
“是嗎?”大家還是不相信。
“真的,指導員都和連長談一個下午了,說這是上交的公糧,誰也沒有權力動。我看見連長都哭了,指導員還說調查組明天就到。”
老六忿忿地問:“是哪個龜孫子告的?!”
“聽連長那意思可能是巴庫倫,因為是連長叫他套車去五公區磨的面。”
“這狗雜種!”大頭罵著說,“我說怎麼這兩天突然又不吃饅頭了,這不把咱全連都坑了!”
“還想吃饅頭呢,搞不好連長得判刑!”
“你越說越邪乎了,”石三兒把剛夾到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