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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什麼生死攸關的事，正往他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

許知言的預料沒有錯，歡顏的預感也沒有錯廓。

當歡顏跪在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金磚上，聽到李隨在贊完寧遠公主的賢淑盛德，以及和辱母之女的姐妹情深後，宣佈以歡顏為侍，隨侍公主嫁蕭門入蜀國時，她忽然間全身都冷了。

一直忘了收起的木梳從掌中跌落，輕微的&ldo;撲&rdo;的一聲。

許知言居然聽到了，順著聲音在地上一摸，恰觸著那梳子。

他默默將它撿起，聽李隨讀完聖旨，便叩首道：&ldo;兒臣，領旨謝恩！&rdo;

李隨寬慰地笑了笑，待要扶起許知言，卻見歡顏雪白著臉直直跪在那裡，不由一皺眉頭。

許知言早覺出她的異常，低低提醒道：&ldo;歡顏！傑&rdo;

歡顏咬緊牙偏頭看向許知言。

許知言微帶無奈地低聲警示：&ldo;歡顏，先接旨再說。&rdo;

歡顏全身哆嗦起來，卻猛地站起身，高聲道：&ldo;不接！我不接！若要我陪嫁入蜀，我寧願一頭碰死在這裡！&rdo;

李隨愕然，皺眉道：&ldo;嘿，我以前瞧著這丫頭挺好，如今果然不懂事了呢！這聖旨也是你想接就接，不接就不接的？抗旨不遵這是什麼罪，你知道不？&rdo;

許知言忙道：&ldo;李公公，把聖旨交給我吧！&rdo;

李隨見他說話，忙堆下笑來，將聖旨雙手遞過，過去將他扶起，搖頭道：&ldo;二殿下，這歡顏果然恃寵生驕，太不像話了！若是鬧得大了，你想死容易，想死在這裡，可沒那麼容易！&rdo;

許知言勉強笑道：&ldo;李公公說的是。這丫頭是任性了！皇上面前，還請公公多擔待。&rdo;

他這話自是要李隨對歡顏的抗旨之舉多加包容，別在許安仁跟前提及此事了。

許安仁繼位後喜怒無常，甚是暴戾，真的追究起來，只怕歡顏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李隨原就對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二皇子格外不同，聽他這樣說，自是順坡下驢，笑道：&ldo;咱家這裡怎麼都好說。可歡顏姑娘入蜀後，如果還是這樣的脾性，只怕會連累寧遠公主為難了！便是咱們大吳的臉面也不好看。&rdo;

&ldo;公公所言極是。&rdo;

那邊早有侍婢扶許知言和李隨坐了，奉上茶來。

許知言沉靜應對，卻始終牽繫著那邊的歡顏，只恨自己目不能視，看不到她目前的情形，更是懸心。

他自晨間面見景和帝求娶側妃被拒，便知此事不妙，待聽得說聆花等人入宮，更猜到從頭到尾便陷入他人設計中。他已打算靜候時機力挽狂瀾，卻一字都不曾向歡顏吐露，生怕添她困擾。

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看了敵手。

這道聖旨，他猝不及防，歡顏更該是晴天霹靂。

他側頭喚道：&ldo;歡顏！&rdo;

歡顏已被寶珠拽到一邊，兀自偶人似的站著，怔怔地看著他，往日顧盼生輝的一對明眸完全被水霧掩住，濃得看不到眸心的顏色。

寶珠見她不應，只得推歡顏道：&ldo;歡顏姑娘，殿下喊你呢！&rdo;

推搡幾次，歡顏才霎了霎眼，睫下頃刻滾落幾串淚珠，無聲無息地滴到光可鑑人的金磚上，‐‐正映出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許知言隱隱聽到她在抽泣，薄唇動了動，低下頭喝了口茶，才淡淡道：&ldo;寶珠，先送歡顏回萬卷樓，我和李公公許久不見，正想念著，要說會兒話呢！&rdo;

李隨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