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在哪裡?!好吵!真的很吵!

剛剛被林森勸回教練不到幾分鐘的基德頓時又衝了出教練席,這一次和他一起衝出去的,還有唐華,還有曼城的替補隊員,當然,還伴隨著數量實在少得可憐的曼城球迷的歡呼聲。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下,但馬上,整個球場的上空又被巨大的噓聲佔據。

林森依然坐在教練席上,並沒有跟著旁邊的人一起衝出去歡呼,只是在羅本進球的時候彷彿是象徵性的鼓了鼓掌,然後高高舉起了只伸出一根手指的手臂。

不要想太多,不是中指。

唯獨這一場比賽,他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做文章。唯獨這一場比賽,他希望自己的球隊代替自己做出全部的回應。

曼城的第二個進球,同樣來都很快。

這一次,是來自左邊。在聯賽中連續兩場比賽進球的貝爾,又一次用一種簡單的方式擊敗了畢爾巴鄂競技的準西班牙國腳後衛伊勞拉,然後把球送進對方的球門遠角。

噓聲中的聖馬伊斯球場再度被迫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貝爾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動作,但威爾士人什麼慶祝動作都沒做,他只是跟著球一起衝進球王,不是狠狠的再來上一腳發洩情緒,而是抱起網內的皮球,然後衝回半場,把球端端正正的放在中圈的開球點。

似乎是受到了貝爾的感染,所有的曼城球員很快就各歸本位,讓甚至還沒有從丟球的失望當中走出來的畢爾巴鄂競技球員,瞬間居然感覺有些失措。

而曼城這個看上去似乎毫無問題的反應,卻讓現場的近四萬畢爾巴鄂球迷彷彿是臉上被狠狠的抽了一記耳光:進球的是誰?領先又是誰?為什麼曼城隊的反應反而像是落後的一方?

場邊的教練席,依然沒有站起來的林森的手臂再度高高舉起,這一次,他指向天空的手指,是兩根。

第三十四分鐘、第四十一分鐘、第四十五分鐘。

攝像鏡頭終於捕捉到了始終坐在教練席上沒有動的林森高高舉起的手上的細微變化,從一根手指、到兩根手指……直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巴掌。

一個大大的巴掌。

半場結束,比分是五比一。

坐在看臺上的馬庫亞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身影,而在聽到主裁判吹響哨聲——僅僅是上半場結束哨聲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球隊居然會半場丟五個球的卡帕羅斯,已經忘了自己應該邁哪一隻腳走回更衣室,他甚至有點畏懼回到更衣室。

因為他知道,馬庫亞肯定會出現在那裡。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林森,正好看見林森正有意無意的摸著自己的臉頰,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後走向球員通道……

唐華就跟在林森的身後。

哪怕是林森已經再三告訴他不要在意,但他還是又一次感覺到自己上一次在通道給林森的建議是多麼蒼白。

不是因為他的建議有錯,而是因為,他實在低估了一座球場對一個主教練的壓力。哪怕是僅僅只有一個人的目光集中在你身上的時候,你都可能會若有所覺,當這個數字,變成十個、百個、千個乃至萬個,當這些目光從無意、不善、變成惡意的時候,你可以想象,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壓力。

走在兩邊都是畢爾巴鄂球迷的通道上,和比賽剛開始時比起來,這一次,唐華的腰桿更加筆直,哪怕他非常清楚,此時兩邊的主隊球迷,事實上比那個時候更加危險。但他依然還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林森的身後,跟在林森不緊不慢的走向更衣室。

這真是自己的幸運。

唐華深吸一口氣,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微笑,因為他突然想到,去年還和自己一起窩在宿舍裡對著林森評頭論足的那幫兄弟,此時,應該也是同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