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手機,找到?黎新言的微信,斟酌了一下措辭,發過去。

藝:【忙麼?】

下一秒,黎新言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語氣裡有點急。

按往常容藝這八百年不?主?動?聯絡他的性?子,這一次卻主?動?聯絡,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很快就往不?好的方面想去,趕緊撥通電話打?過來。

“沒事。”容藝靠在?牆壁上,擦了擦眼睛,語氣故作輕鬆。

“有事直接說,別跟我兜圈子,知道沒?”

黎新言哪能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畢竟比容藝要多長?了一歲。

“借我點錢。”容藝手撐住額頭?,無奈至極。

每次和黎新言開口,總是沒辦法繞開這個“錢”字。

“要多少?”黎新言也沒問原因。

“還不?知道。”

“不?知道?”黎新言以為容藝是在?誆他。

“嗯,”容藝眼睛有點溼,“你爸跑了,欠了一堆債,我媽生病了,一切都完了。”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久,黎新言暗啐了一聲:“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容藝聽見對面有玻璃碎裂的聲音,黎新言一拳砸在?玻璃上。

表情冷的可怕,又問:“你媽怎麼了?”

眼淚砸下來,容藝咬著嘴唇,儘量壓抑著哭聲:“得了很嚴重的病,醫生說很難治好……”

“黎新言你幫幫我,我就只有她了……”

“我不?能沒有她……”

-

容藝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麼強打?著精神出的醫院,只記得腳步都是虛軟的。

每一步都像灌滿了鉛一樣沉重。

每走一步,都會?拖得她鮮血淋漓。

回到?篁蘊公館,開了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遊賜。

“去哪兒了?”

幾乎一整個上午沒看見容藝,他擔心了很久。

容藝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整個人都虛弱的厲害。

眼睛很紅,顯然是剛哭過。

遊賜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她,說了一句:“粥還熱著。”

意思是,我永遠都在?。

容藝仰起臉,看了他一眼。

少年澄澈乾淨,纖塵不?染。

而她卻深陷在?泥淖裡。

她心底忍不?住又浮現起溫書顏同她講過的那句——“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放他回去吧。”

她苦澀地笑了下,眼淚卻砸下來。

故作輕鬆地把眼淚揩去:“不?想喝。”

意思是她不?想連累他。

說完就要徑直掠過他往樓上走去。

下一秒,她腳步一滯。

只見遊賜回扣住了她的手,攥著她往回帶。

由於體型差的緣故,容藝很輕易就被?他帶了回去。

她心頭?閃過一絲慌亂,再抬起頭?的時候,少年眼睛裡的柔和散了大半部分,眼底的陰鬱之色翻湧上來。

那樣深,那樣深,簡直快要將她吞沒。

每一次她想要推開他的時候,這分陰鬱就會?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