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可能是一床的。一床那女?人搬進來兩天了,愣是沒一個人來看她。

容藝也沒客氣地回看了那個陪護一眼。

她五官很立體,連看人的眼神都是有攻擊性?的。

那個陪護很快沒再看她,裝作忙碌地在?配置藥品。

三個床位之間?只用一層白色的絹布隔開,容藝一床一床掃過去。

最靠門的是三號床,上面躺著個頭?發有點白的女?人,剛剛看容藝的那個陪護應該是她的女?兒。

儘管她看向容藝的眼神沒什麼善意,但她看向自己母親的時候,簡直柔和地不?得了。

她把試好溫度的藥遞到?她母親面前。

“媽,起來吃藥了,再不?吃你的病好不?了。”

聽起來多麼母慈子孝。

容藝繼續看向第二床。

這上面也躺了箇中年女?人,她臉色倒沒第一床上的那個病號那般蒼白,臉上還噙著笑。

她的丈夫剛替她削好一個蘋果?。

她嫌一整個蘋果?不?好嚼,便不?吃。

她丈夫卻很體貼,索性?給她切成小塊,用牙籤刺著吃,那女?人見狀,才勉強吃了幾塊。

看起來多麼琴瑟和鳴。

容藝繼續往前走,看向最裡面那床。

這床靠窗,柳曼秀半躺在?床上,身子側著,對著窗。窗外面沒有風景,只有一堵牆,壓抑地厲害。

柳曼秀很安靜地縮在?病號床上,一直對著窗,也不?知道一堵牆有什麼好看的。

容藝站在?她床邊,叫了她一聲:“媽。”

柳曼秀猛然轉過身來,眼睛哭的有些腫,下面的眼淚也沒來得及擦乾。見是容藝,她才很快地擦了擦眼睛下面的淚痕,喊了她一聲:“小藝,你怎麼來了?”

她臉色蒼白的厲害,很難想象,僅僅只是兩個月沒見,她又瘦了好多。

連頭?上都開始有白頭?發了。

容藝鼻尖一酸。

強撐著舒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轉移話題,問:“黎淳呢?”

柳曼秀又重新把目光偏向窗外的那堵牆上,聲音虛弱的快要聽不?見:“我不?知道。”

“不?知道?”容藝沒太?明白柳曼秀這話的意思。

“嗯,”柳曼秀又擦了擦眼睛,這一個月來,她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哭,每次都以為眼淚要被?哭幹了,“鄰居送我來的。”

容藝一聽,心裡忍不?住地冒火:“黎淳去哪了?”

柳曼秀沒說。

容藝有些失望:“他是不?是又去賭了?”

她知道黎淳好賭。

“賭”這種東西,對於人性?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人都是不?知饜足的。欲|望膨脹的速度要比理智成長?的速度快的多得多。

“嗯。”柳曼秀這次總算沒再遮掩。說完以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房子輸完了,還欠了很多債。要債的前幾天還找到?家裡。”

她邊說邊忍不?住啜泣。

黎淳賭的越來越厲害,把所有的錢輸完了還不?夠,還不?惜貸款去賭。要債的上門來催,他怕的不?行,索性?撇下柳曼秀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