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藝手?一抖,電光火石間,號碼已經打?了過去。

手?機的另一頭, 立刻傳來撥號的聲?音。

黎新?言眼疾手?快, 搶過來, 結束通話。

指著她, 語氣嚴肅:“容藝, 我告訴你別亂來。”

容藝瞬間癱坐在地上。

人在極端的絕境下,總會拼命尋找出口。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這是人性,也是本能。

指甲縫隙裡面沾滿了炭土, 被水浸泡的有些發脹,剔骨一般的錐心的疼痛。

有的時候, 活著反而成了一種奢望。

她眼睛很?紅,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深吸了一口氣,她擦了一下眼睛,黑色的炭印立刻留在她的眼睛上面。

心像被猛紮了一下,黎新?言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根本化不開。

“別這樣……”他聲?音很?輕,一點底氣也沒。

少?女倔強又高傲,他知道她一定不想讓別人看見她最脆弱的樣子。

“我會想辦法的……”

黎新?言低語了一句,像是在保證。

容藝強撐著站起來,繼續收拾東西?,所有沒被燒掉的東西?,都?是她最後的財產。

她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收到最後,滿打?滿算,她也只收拾出半個塑膠袋的東西?。

她快步走到洗浴室裡,這裡沒被燒到,瓷磚還是燙的,牆壁上的掛鉤還掛著一條牛仔短裙,一件白色寬鬆短袖,還有零零散散的內衣內褲,都?是她昨天晚上換下來的。

現在,這麼零星幾件衣服,卻是她無數不多、少?有的倖存品了。

她眼眶驀地一紅。

飛快擰開水龍頭,然後在眼淚快要掉下來前,撈起一抔水用力往臉上砸去。

整張臉都?被打?溼,她稍微鎮定下來了一點。

手?指都?是黑色的,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一點一點把那?些骯髒的泥土灰塵洗去。

洗了很?久很?久。

之?後才把那?幾件衣服收下來。衣服因為常年掛在不見天日、沒有窗戶的小洗浴室裡,有點泛黃,帶著些潮溼的黴味。

她早就習慣了,一骨碌全塞到那?個小破塑膠袋裡。

小塑膠袋只裝了一小半,就已經是她全部?的身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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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地方可以去,只能暫時坐在黎新?言的車上。

伏海三中要下午五點半才能放學,所以還得等?一會兒。

“想好了?”黎新?言問她,“真不跟我回去?”

“想好了。”容藝睏乏至極,話裡話外都?沒什麼力氣。

“看你。”黎新?言也不再勉強,頓了會,又問:“餓不?”

容藝搖了搖頭:“不餓,但困。”

“行,那?你睡會,我下車待會。”

黎新?言下了車,車上只剩下容藝一個人。

密閉狹小的空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安靜的要命。

她頭枕著座椅,眼睛閉了會。

很?累。很?困。

但睡不著。

一閉眼就會想起黑洞洞的一抹漆黑,那?是火焚燒熄滅後的狀態。

……

沒過多久,黎新?言就回來了。

容藝眼睛沒睜,還是保持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