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秀被?要債的找上門一頓威脅,實在?沒承受住昏了過去。

那幾個要債的怕弄出事來,趕忙走了。

好在?鄰居好心,發現了倒在?門口的柳曼秀,還給送到?醫院裡來。

“行了別哭,”見柳曼秀這副樣子,容藝心裡也不?好受,她走過去,抽了幾張紙遞給柳曼秀,勸道,“錢沒了,可以再掙,別再把身體弄壞了。”

“我的身體我知道。”柳曼秀語調很淡,彷彿已經靜靜接受自己命運的到?來。

她扭頭?看向容藝:“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別說了。”容藝皺眉。

柳曼秀低頭?打?開旁邊的櫃子,一邊咳嗽一邊從裡面找東西,許久,才從裡面摸出一個包,然後?從裡面倒出一張卡。

遞給容藝:“這裡面,還有我存下的一萬塊。你拿去用。”

容藝一把把那卡打?翻:“我不?要。”

柳曼秀嘆氣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長?:“我知道現在?太?晚了。”

“少給我胡思亂想,我不?要你的錢,你安心給我躺在?這裡養病。”容藝喉嚨越來越酸,一度快要說不?下去。

她是柳曼秀生的,性?子有很大一部分繼承自柳曼秀的性?格。

她做事情計較著付出與得失,時刻害怕欠著別人。

柳曼秀也是這樣。

就連跟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會?想辦法的。”容藝眉頭?皺的比任何一次都要深。

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求助的人——除了,魏山南。

如果?去求魏山南的話,他一定會?幫的。容藝知道。

想到?這兒,她眉心稍微舒展了些。

可偏這時,柳曼秀緊張起來,彷彿洞悉容藝的想法似的,她抓著容藝的衣角,情緒激動?道:“別去求你魏叔,不?要讓他知道,算媽求你。”

她不?想讓再欠著魏山南什麼。

“媽,可你知道的,魏叔叔他……”容藝還想解釋。她知道魏山南對待柳曼秀的感?情從來沒變過。只是這一切,柳曼秀根本都不?知道。

“你要是敢去求他,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柳曼秀攥住容藝的手突然鬆了下去。就像垂死掙扎的溺水者放棄救命的稻草。

她蒼白的臉上淚痕縱溼,整個人都憔悴極了。

容藝深吸一口氣:“我不?會?找他的。”

柳曼秀這才放心下來,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當初她嫌魏山南窮,怕沒錢養不?活她和容藝娘倆,所以毅然決然跟他離了婚,轉頭?嫁給了拆遷戶黎淳。

本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可偏偏兩級相反,黎淳染上了賭癮,一天天墮落下去,而魏山南卻過的風生水起,酒莊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

現在?要她低三下四去求魏山南。她做不?到?。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容藝嗓子眼有點堵。

柳曼秀緩慢地點了下頭?:“……好。”

容藝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轉身出病房。

隔壁兩床的親屬陪護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分明有些不?懷好意。

容藝沒在?意。

因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她去發愁——柳曼秀的病,以及黎淳欠下的賭債。

該怎麼辦?

她走的很快,頭?發在?張揚。強忍著情緒走到?樓梯轉角,只轉過一個角,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虛浮地貼著牆壁往下滑下去。

無助、痛苦紛至沓來,一一啃噬她千瘡百孔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