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為他有自己的打算。

在他們這代人眼裡,絕戶頭是最可恥的事,特別是在山裡頭,哪家沒有孫子,就代表這家人幹了缺德事,遭報應了,要忍受別人的恥笑、譏諷。代表著這家人永遠抬不起頭了-----

看著傻呵呵的兒子,老劉頭愁啊!不能在我這斷了煙火,想到這,李老倔敲了敲菸袋鍋,揹著手急忙地去山外劉嫂那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殘疾的女孩子就行。

劉嫂是山裡遠近聞名的媒婆,保媒拉縴最在行,特別是她那張能說會道的嘴,能把死人說活了。方圓幾十裡的村子,哪家有多大的娃,哪家的姑娘長得好看,哪家的後生勤勞能幹,她都瞭如指掌。

劉嫂是個熱情的女人,他家裡的男人是個病秧子,田裡的活基本幹不了,但每逢農忙時,村裡村外的後生們都會搶著給她幹,這時候,她就會有一種成就感。得到了好處不說,她這人還喜歡別人吹捧,每次保成一個煤,聽著別人的誇獎,甭提有多高興了。逢年過個節,還能得到大大小小的謝成,何樂而不為呢!

聽完李老倔的來意,劉嫂無奈地說:“大哥,不怕你生氣,咱這遠近都知道你家小子不頂氣,誰願意嫁個傻子啊!”

“實在不行,看看有沒有殘疾的也行,只要能生娃!”李老倔哀求著說。

“嗨,這年頭,啞巴瘸子更吃香!甭想!”劉嫂快言快語地說。

“不過----”劉嫂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說:“前幾天柳村老霍家也上我這來著,他的兒子是個啞巴,醫院說是什麼自閉症,反正不會說話,也老大不小了,老兩口那個急啊!他家有個丫頭,二十歲了,說有合適的可以換親,可是----你家----”

“不行----不行,我家雨竹可是個大學生呢!我不能白瞎了一個大學生!”李老倔立刻打斷了劉嫂的話。

換親在山裡前幾年很多,哪家兒子不頂氣,歲數大了,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對方的哥或弟,來換取對方的女兒,這樣就解決了兩個光棍。

“老哥,說實在的,我還怕人家看不上你家那小子呢!不過,你可想好了,一個傳宗接代的孫子重要,還是大學生重要,這個你可琢磨好了-----”聽著劉嫂那刺耳的話語,李老倔走出了房門。

李老倔徘徊在村東頭,揹著手不斷地走著,眉頭緊鎖。他是矛盾的,看著老劉頭一家趾高氣揚的樣,他何嘗不想。表面上李老倔看不出對雨竹的喜歡,其實他不知道嗎?自己的丫頭不僅模樣長得俊,還聰明能幹,整個村寨都報前排,眼看又是讓人羨慕的大學生了。

“可是,再好,早晚要嫁人的,也是別人的-----”

李老倔看著山坡上的祖墳,好像看到自己死去的孤零。不能在我這斷了後,我怎麼有臉見祖宗啊!主意打定,從肚兜裡慢慢地掏出了前幾天截下的通知書,看一眼那大紅的戳子,狠了狠心,通知書在李老倔手裡瞬間變成了幾片碎紙,隨手扔進了潺潺的溪水中。

幾片碎紙屑像雨竹的命運一樣彎彎曲曲隨著溪水流走了------

第四章 換親

日子在雨竹失望的眼神裡悄悄溜過,金名已經走了半個月了,雨竹越來越沉默,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做錯事一樣,愧對忍辱負重的阿媽,甚至也覺得愧對嚴厲的阿爸。

雨竹賣命地勞作著,感覺只有這樣才能換來一絲的心安。不過李老倔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好了,每天都笑呵呵的,對阿媽也不那樣吼了。

雨竹隨著李老倔的臉色而內疚著,同時充滿了感激。不過重新複習一年的念頭始終在雨竹的心理成了一道坎。雨竹不敢和阿爹說,她怕會招來一陣臭駡,打破暫有的一絲和諧。

一天晚飯後,李老倔抽著旱菸,直直地盯著在院子裡忙活的雨竹,半天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