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才發覺飯莊裡已是鴉雀無聲了,他們都傻傻地看看她。

是自己講得太好了,感動了他們嗎?

突然,有一個聲音道:“你為什麼不說你是當今皇上的女兒?”鬨堂大笑!

鞦韆千這才明白過來:眾人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

她被人騙了,現在反倒被人當作女騙子了。

突然,有一人站了起來:“姑娘,你真是段大俠好友的女兒嗎?”這是一箇中年人,樣子斯斯文文的,身上的白衫一塵不染!

他的笑容很和藹很親切,讓你一看到他,便可斷定他是好人。

鞦韆千聽出此人話中之意,並不是要否定鞦韆千的話,而是要得到鞦韆千肯定的答覆,也許,他可以幫鞦韆千。

鞦韆千心中一喜,道:“不錯!”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含著笑看了看她,方道:“那在下倒可以幫秋姑娘把錢付了,秋姑娘什麼時候有,便什麼時候還我。”

他的話說得實在太得體了。

鞦韆千趕緊道:“那便多謝了……你,是段大俠的朋友嗎?”中年人搖了搖頭,道:“我怎麼配做段大俠的朋友?我只是對他仰慕已久而已。我不能為段大俠做點什麼,但能為他朋友的女兒盡微薄之力,也是好的。”鞦韆千不由在心中暗歎:“段叔叔真不簡單,竟有這麼多人仰慕他。”鞦韆千感激地道:“不知尊駕如何稱呼。”中年人笑了笑,道:“人家都叫我梅雨。”鞦韆千不由也笑了,她覺得這個名字真怪。

鞦韆千道:“那麼我便稱你為梅大哥了。”中年人笑道:“其實叫梅大叔也可以的。”鞦韆千忍不住又笑了,她發覺這個名為梅雨的人實在是個風趣可愛的人,自己能碰上他,實在是太幸運了。

梅雨叫過了夥計。那夥計一臉恭順,點頭哈腰的,甚至臉上還有驚惶之色。

梅雨果真把鞦韆千的飯錢給付了,鞦韆千便有了如釋重負之感。

梅雨溫柔地道:“秋姑娘今夜便要去‘歡樂小樓’吧?”鞦韆千點了點頭。

梅雨道:“在下正好有一輛車子,也要去‘歡樂小樓’,秋姑娘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妨與我同行。”他的目光是真誠而友好的,有誰能拒絕這樣的目光呢?

至少,鞦韆千不能。

何況,她為什麼要拒絕人家的好意呢?

於是,她便同梅雨一起走出飯莊了。出來時,她的心情是很愉快的。不管是誰,在遇到了那種窘迫場面時,卻突然冒出一個大好人來幫你一把,都會忍不住要愉快的。

但如果鞦韆千發現梅雨與她對話時,飯莊中所有的人都已低下了頭,只顧吃飯時,或許她便不會這麼愉快了。

一個讓別人害怕的人,總是有點可怕。何況梅雨不是讓一個人害怕,而是讓所有的人害怕。

飯莊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這當然不是鞦韆千的那輛馬車所能比擬的。

除了“華麗”之外,鞦韆千就不會用別的字眼來形容這輛馬車了。而事實上,這輛馬車又豈是“華麗”二個字所能描述清楚的?

鞦韆千心道:“自己進這飯莊時,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兒還有一輛如此奪目的馬車呢?”不但馬車神氣,而且連駕車的車伕都是精神抖擻的,一身黑色的勁裝,紅光滿面。他手中鞭子的尾端,竟是金光閃閃,大概已纏了金絲!

鞦韆千心道:“看來梅大哥不是王公貴族,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了,竟如此闊綽!”她沒有想到一個很闊綽的人,怎麼會與她同時出現在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飯莊裡?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尋常之處,許多人都能看出來。

可惜,她是鞦韆千,什麼都不懂的鞦韆千。

馬伕威武地吆喝了一聲,馬車便“轟轟”而駛了。

車內點著一盞波斯水晶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