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訕訕地放開王慧安,起身想去幹點什麼緩解尷尬。

誰知道一起身,頭就頂到了頂上的燈炮。

她急忙扶著燈炮,避了開來。

這時,王慧安才發現,黃娟的頭髮有些怪,似乎比剛剛歪了。

“媽,你頭髮怎麼了?”說著,王慧安就伸手過來摸,一摸之下,才發現手感不太對。

她微微用力一下,黃娟頭頂上的發片就被揭了下來。

黃娟的腦袋靠左位置有一大塊斑禿,因為沒有開燈,只憑著自然光,也能看到斑禿處並不光滑,明顯有疤的樣子。

王慧安大駭,吃驚道,“怎麼回事?”

黃娟有些尷尬,想從王慧安手裡拿過發片,扯了兩次都沒扯動,擔心發片會壞,就沒再用力。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坐到床沿,“就是和你爸吵了一架,他你是知道的,喝了酒以後就沒輕沒重的,就這樣摔到了桌邊,戳到了,去縫了針以後,這一塊就不長了。”

原來王大城後面不敢去找王琴琴,反而覺得是王慧安落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許黃娟去找王琴琴,兩人在爭執的過程中,王大城打傷了黃娟,黃娟悔恨絕望之下這才大病一場。

儘管後頭有進行了縫合,但那一塊頭髮也就再也沒長出來了。

王慧安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響,心思翻滾起伏,一股憤怒在心裡頭鑽來鑽去。

黃娟覺得有點難堪,見到王慧安也覺得開心,就說道,“沒事的,我現在找到你了,你怎麼變這麼瘦了,很辛苦吧,媽媽這幾年……。”

“媽媽,你有沒有想過要離婚?”王慧安忽然問道。

黃娟詫異地看著王慧安,“怎麼忽然之間說這個?”

王慧安看著禿斑上還遺留的疤痕,輕聲道,“那時候一定很痛吧?”

痛嗎?

雖然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遠,但是黃娟還真的記不大清了,只記得當時滿心焦慮的是王慧安,並沒有太多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

黃娟並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傷,那時候被打了痛,但過了也就過了。

她對自己的傷無所謂,唯一悔恨的就是自己那時候昏了頭,逼著王慧安跟著王琴琴走,最後弄到王慧安走投無路最後有家都不敢回。

“媽媽,不突然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有這樣的疑問,以前可能不大懂,就覺得爸爸為什麼會這麼兇,感覺都不喜歡我,再長大一些就會想,為什麼我有那樣的爸爸,但也沒有太多想,因為我的生活裡只有你和爸爸,我也跟你一樣選一個覺得條件比我好的人結婚,怎麼樣的你也看到了,爸爸是怎麼對我的你也看著了,你總說你沒有辦法。”

“是因為你沒有辦法還是因為沒有勇氣?我都要離婚了,別人是把我趕出那個家門的,我回到自己家裡,有人心疼我嗎?我連自己的房間都不算有吧,嫁出去的人就好像潑出去的水,在你們的眼裡,我究竟可不可以像王嘉國一樣是你們的孩子,如果是的話,怎麼會捨得那樣對我?”

“我只看到在爸爸眼裡,養我這麼大,是要報酬的,彩禮天經地義的,幫助王嘉國是天經地義的,我的出生就是為了別人付出的,如果我不是後來到了鵬城,我並不能明白你用你的人生告訴我的那些東西有多不對?你以前總說是因為我和王嘉國,所以不離婚,是因為這個嗎?”

說到這裡,之前那些被隔離的情緒忽然就衝破了結界,瘋狂地湧了出來,這讓她的眼淚迅速地集結滾了下來。

“媽媽,離婚了就必然不會帶走我和王嘉國對吧,離了婚我們就脫離母女母子關係了嗎?離了婚你就不再是我們的媽媽嗎?為什麼說是因為我們所以你不離婚呢?”

黃娟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只覺得瞠目結舌,因為所有身邊的人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