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原本不想說,但見陳嬸是真的著急了,上回,也問過她卓遠的事。陳嬸遲早也會在京中見到卓遠,她沒主動提,但陳嬸問起,沈悅頓了頓,輕聲道,「京中還有哪家高門邸戶,一門忠烈,全部戰死沙場,只剩了一堆孩子?」

沈悅說完,陳嬸目光微滯。

「平遠王府?」陳嬸忽得目光都變了。

沈悅點頭,「是平遠王和府中的孩子……」

陳嬸連忙捂住嘴,就差驚呼一聲「天吶」!

平遠王府!

平遠王在朝中地位如何,陳嬸這類市井之流興許並不清楚。

但要說起平遠王府,那在西秦百姓心中,尤其是京中百姓心中,是保家衛國,血濺沙場,一門忠烈的武將世家。

平遠王府在國中的威望很高,即便如今平遠王府只剩了一堆金貴祖宗和年輕的平遠王,但絲毫沒有影響平遠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多的,都是對平遠王府的愛戴和感嘆。

所以當沈悅說起是平遠王和府中孩子的時候,陳嬸的震驚可想而知。

而更震驚的人是沈悅。

陳嬸方才還一臉憂心忡忡,在聽到早前來她鋪子的人是平遠王就開始忍不住感嘆,「難怪我一見,就覺得對方風采絕倫,氣宇軒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整氣,絕對不是京中的紈絝子弟……」

「……」沈悅手一抖。

陳嬸繼續嘆道,「陳嬸方才是多擔心,這平遠王能有什麼壞心思!放眼京中都挑不出幾個像平遠王這樣出身將門,名聲清貴,又潔身自好的公子哥,難怪我一看面相就覺得對方出眾!」

沈悅愣住:「……」

陳嬸連環嘆道,「平遠王若是幫你就對了,平遠王府這樣的人家自然知理,我也聽說這闔府的小祖宗令人頭疼,但上次來鋪子的時候,都規規矩矩的,你這是解了平遠王的燃眉之急,他定然要幫你,平遠王府這樣的人家,最講義氣的。」

「……」沈悅都不是僵住來形容的。

陳嬸最後嘆道,「那陳嬸也放心,平遠王是不會把主意打在你這個小姑娘身上的,人家多正直清高啊!」

沈悅手抖了抖。

「下次再來之前,讓人給陳嬸說一聲,陳嬸要給他做一碗十幾年沒有做過的一品芙蓉金湯。陳嬸雖然金盆洗手了,如今只做黑芝麻糊,但是給平遠王破例一次,那還說什麼!」陳嬸已經開始憧憬。

沈悅險些嗆住,連忙起身道,「那陳嬸,我先走了,明日涵生回來,家中還有沒收拾完的。」

「這麼急啊?」陳嬸意外,她這回都還沒提自己的侄子呢,這丫頭又開始跑了,陳嬸有沒攆,只是大聲道,「誒,丫頭,涵生回來了,家中要幫忙的,你就說一聲。」

「知道了,謝謝陳嬸!」沈悅朝她揮手。

陳嬸又嘆道,「等涵生回來,記得帶涵生來,他最喜歡的紅豆沙我明日給他做!」

「知道了!陳嬸。」沈悅已經走遠。

陳嬸輕輕嘆了嘆,即便剛才的心結放下了,可還不怎麼覺得省心。

但忽得,陳嬸又覺得心中愧疚!平遠王能有什麼壞心思!她早前真是小人之見。

陳嬸心中嘆了嘆,又想到,那她侄子也不是沒有機會,阿悅這麼定好一個姑娘,她就是相中了!

……

沈悅接連噴嚏幾聲。

不用想,也知曉是陳嬸在唸叨她。不過想起陳嬸對卓遠前後不同的兩幅態度,聽得她全然驚呆了去。

陳嬸可不是什麼貪圖富貴的人,陳嬸能這麼說,是在打心眼兒裡敬重平遠王府。

沈悅想起平寧山的時候,卓遠說起父兄戰死沙場的時候,雙目近乎無神。

旁人都看到的是平遠王府一門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