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摟著他的後頸。

他抱著她往床榻上去, 放下厚重的帷帳,熄了一側夜燈, 只餘了屋簷下星星點點的光線,隱約有一縷映在帷帳裡。

只有這隱約的一縷光束, 她近乎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覺他的親近在溫柔裡逐漸升溫。

即便帷帳厚重,她也不怎麼敢出聲。

耳房裡有嘩嘩水聲, 但內屋裡靜謐, 除了他和她的呼吸聲,就是他沉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額頭涔涔汗珠, 以為他要鬆開她時。

她的手腕被他再次握起。

……

她不知過了多長時候, 手中的羅帶鬆開。

他抱到她耳房沐浴, 在塌間相擁而眠。

明日就是年關。

他摟她在懷中, 看她睡熟的模樣,又仔細打量了一遍。

真長變了,女大十八變,她臉上的容貌逐漸長開……他想多看她幾眼,好好記住她的模樣……

翌日晨間, 陽光隔著窗外透進來。

略微有些刺眼。

沈悅伸手擋在額前,才覺抬手都有些痠痛,忽得想起昨晚在官邸, 卓遠就睡在她身邊。

沈悅忽得醒了,身側是空的,被子裡也沒有溫度,是離開許久了。

沈悅撐手坐起,才覺一身都是痠痛的。

想起昨晚到後來,荒唐得有些失控,她臉色微紅,但更尷尬的是,她想起那身小廝的衣裳還在浴桶裡沒有撈起,卓遠的衣裳她原本就穿不出去,昨晚還被他撕了……

卓遠還不在,她除了窩在被子裡,哪裡都去不了。

沈悅心底略微慌亂。

昨晚怎麼沒想這些事情,眼下尷尬到除了躲在被子裡,什麼都做不了。

更要命的是,外閣間的門嘎吱一聲響了,有人退門入內。

沈悅趕緊躺下,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又不得不掀開一點點被子,露出一雙有些驚慌的眼睛,見到內屋的簾櫳被撩起,似是一顆心都躍到了嗓子眼兒,卻見入內的人是卓遠。

沈悅似劫後餘生,重重舒了口氣,從床榻上坐起,但還是捂緊了被子,將自己團團遮住。

「醒了?」卓遠上前。

被子外的小腦袋點頭。

他笑了笑,目光中帶著柔和暖意,俯身吻了吻她側頰,「我拿了衣服來,換了衣服……」他頓了頓,糾正道,「穿好衣服,我們去驛館,今日年關,辰時同他們一道放鞭。」

沈悅原本在他改口說穿好衣服的時候,尷尬得臉都紅了,但聽到稍後去驛館,和寶貝們一起放鞭,嘴角又露出笑意。

「是軍中個子瘦小一些士兵的衣服,才好的,沒穿過,外面有鎧甲,不容易露餡兒。」他意味深長朝她眨了眨眼睛,沈悅臉色瞬間紅透,他連這些都想過了,是昨日……

「要我幫忙嗎?鎧甲有些難穿。」他並未玩笑。

沈悅還是搖頭。

他放下衣裳,笑了笑,撩起簾櫳出了內屋,去到外閣間等她。

沈悅沒做耽誤。

這身衣裳似是替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大小胖瘦都剛合適,唯獨像他說的,胸前需要穿鎧甲……

「卓遠,可能要幫忙……」她真有些窘迫。

方才他就說了,她沒聽。

卓遠撩起簾櫳入內,只是看著她笑了笑,沒說旁的。

他一面幫她穿上鎧甲,一面溫聲道,「鎧甲有些沉,你穿會有些吃力,臘月裡不會熱,但要是緊了,我鬆開一些,累了告訴我。」

她點頭。

他很快替她穿戴好。

她也正好束完發,整個鎧甲似是真的原本就是她的一般,除了這張清秀的臉,毫無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