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

朱雀站在山腳下。

手裡還攥著臨走時秦未給她的草還丹,心中滿是複雜。

為什麼?

大家明明是敵人!

可他非但沒對自己下手,反而還以厚禮相贈,說什麼‘不願同族相殘’,可大家是同族嗎?

就算是……

但本尊如今乃崑崙四大神獸之一,你又算個什麼?

想是這麼想。

可當見到神女阮華的時候,她卻只是認錯道:“對不起神女,小仙沒能殺掉秦未和白虎,還請神女責罰!”

“為何?”

阮華目光陰沉。

她冷冷盯著朱雀,道:“完不成任務,你為何還要回來?”

這就是神仙。

她們眼裡從沒有感情,只有階級!

在這人人嚮往的崑崙聖地,實力就是衡量一個人的全部標準,根本沒有半點兒情分可言。

朱雀失望的看了眼阮華。

她跪在地上,深吸口氣道:“那孫悟空身邊高手眾多,而且法寶如雲!神女,您真的認為,小仙可以殺死他嗎?”

“又或者……”

“一旦真的殺了孫悟空,那小仙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若真如秦未所說這是個陰謀呢?

阮華眸光微冷:“你什麼意思?孫悟空攪了天上的買賣,多少人都等著他去死!你又在擔心什麼?”

“小仙只是覺得……”

朱雀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道:“或許錯的並不是孫悟空!否則,那些買賣為何見不得光?”

神仙既代表了正義。

而如今正義卻要潛藏在黑暗中才能生存。

這還不夠滑稽嗎?

那到底誰才是對的?

砰!

阮華狠狠甩了下衣袖。

朱雀瞬間被擊飛,狠狠砸在遠處。

“放肆!”

她盯著吐血的朱雀,怒道:“你竟敢質疑上仙?天界的規矩,下仙要無條件服從上仙的命令,你想造反嗎?”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

就算成了仙,入了天界,也還是改不了野性。

阮華不再客氣,伸手摁在朱雀的頭頂,冷冷道:“念在你萬年來護山有功,這次便只廢你五百年修為!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一聲悶哼。

朱雀虛弱地倒在地上,眼神裡卻沒有半點波動。

想想秦未之前說的那些話……

在那些上仙眼裡,無論你再如何忠誠,也仍舊得不到尊重,反而他們只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奴役你。

尊嚴!

這兩個字在此刻徹底具象化了。

正如秦未的那句話:“我沒想與誰為敵,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不管是要妖怪還是神仙,又或者是三界任何一隻生靈,都能有尊嚴的活著!”

此刻她方才醒悟。

即便自己再如何忠心,可在這些神仙眼裡,她仍舊命賤如螻蟻,賞、罰全憑上仙的心情!

如今再看……

那所謂成仙后的榮耀,又算什麼?

不過是一群可憐人在向另一群更可憐的人炫耀而已,而他們卻不知,這份榮耀又何嘗不是牢籠?

走出瑤池。

朱雀看了眼天邊的五彩霞光。

以往她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坐在高處,欣賞那漫天華彩的雲朵,享受那種置身於雲端的溫軟。

而如今再看……

那些看似華麗的霞光背後,又隱藏了多少黑暗?

……

沉默間,一位身披綵衣的仙女款款而來。

“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