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力基本為零。

與其說他們是大明衛所的官軍,倒不如說是一群扛著鋤頭為衛所軍官耕地的農夫。

更可悲的是,這幾乎是所有大明衛所官軍的現狀,只有九邊和極少數衛所是例外。

王守仁此行既是奇襲,所帶士兵必須是最精銳的。

正德皇帝降旨,允准王守仁親自挑選士兵。

王守仁本就是餘姚人,對於家鄉士兵的實力有清楚的認識,故而毫不猶豫的從浙東六府衛所中挑選出這三千精銳。

雖然這三千人比不了戍守九邊的老兵,但已經是眼下能挑選的最強士兵了。

時不可待,失不再來。

若是調集九邊戍軍來平叛,毫無疑問會貽誤戰機。

船隻停靠在河灣後,士兵們紛紛跳了下來。

他們本就是浙省人,水性都不差,來到江西沒有適應性的問題。

這也是王守仁主要考量的地方。

按照主帥的吩咐,士兵們解開包裹,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百姓的衣服,並用葛布將佩刀包好背在身上。

有些士兵還取了些泥巴煳在臉上,使自己看起來更像是逃難的難民。

江西今年大旱,幾乎全省的糧食都歉收。

偏偏這個時候寧王舉兵造反,完全無視百姓疾苦。

王守仁命士兵假扮成逃難的災民,就是想要儘量避開寧王留守在江西的守軍。

最好的情況自然是一路混到南昌城中,在叛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奪下城來。

從現在的情況看,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

不戰而屈人之兵,自然是王守仁最想看到的。

沿著官道往西走,黃塵滾滾,將王守仁麾下士兵塗抹的滿身泥灰。

漸漸的有些零散的災民出現在眼前,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也是要去逃荒的。

“老伯,您也是往南昌城逃荒去的?”

王守仁湊上前去,沉聲問道。

那老頭子揹著一個背囊,佝僂著背正自趕路,聽聞有人喊他便轉過身來高聲道:“你這後生剛才在說什麼?小老兒耳朵不太靈光,你大聲一點。”

王守仁無奈只得提高了些聲音道:“老伯,小子是說您也是去南昌城逃荒的嗎?”

這下老頭顯然聽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嘆氣道:“村裡遭了旱災,一粒糧食都不剩了。不逃災難道等死嗎?眼下也只有南昌城裡有糧食了。小老兒去討個活命啊。後生你也是逃災的吧?”

王守仁點頭道:“是啊,小子家裡米缸也沒米了,便跟著鄉親們一起來逃荒。”

“唉,要說今年真是天災**不斷啊。老天爺生氣了降下旱災,這便不提了。偏偏寧王爺還造了反,唉。”

老頭兒顯然很失望,無奈的搖著頭。

“老伯,寧王爺會讓咱們進城嗎?”

“進城?這可說不準了。小老兒我可不敢奢望啊。若是往年肯定會開倉賑災,但今年不一樣啊。寧王爺造了反,所有糧食肯定緊著軍隊用,未必會把我們這些草民的性命放在心上啊。聽說江西巡撫和江西按察使都被寧王爺給殺了,這次寧王爺看來是鐵了心要爭皇位了。”

王守仁面露苦色道:“那我們往南昌去有什麼意義?”

老頭瞪了王守仁一眼,用教訓晚輩的口吻教訓道:“你個後生怎麼那麼笨啊。去南昌我們還有一線生機,留在村子裡就是等死。你是沒見過二十幾年前的災荒啊,那真是慘啊。到最後村裡的耗子都吃完了,紛紛易子而食。唉!”

聽到易子而食四個字,王守仁心中一沉。

他相信老者絕不是危言聳聽,災荒面前,普通百姓真的是卑微如螻蟻。

為了活命,人倫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