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森把頭向前點了幾分之一英寸:“羅爾夫先生手裡掌握著貴重的物品和爆炸性的內幕,這在議會看來很可怕。”

“於是議會給了你什麼指示?”

“議會讓我對他嚴加監視,確保羅爾夫先生不會在他最後的日子裡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表現出一些令人擔憂的跡象了。羅爾夫的銀行裡來了一位訪客。那個人是國際猶太人機構的,他在大屠殺受害人的休眠賬戶問題上表現很活躍。”

彼得森介紹那個人時表現出來的輕慢態度讓加百列恨得咬牙切齒。

“後來我們攔截了一系列傳真,發現羅爾夫似乎在做一些安排,準備僱傭一位藝術品修復師。於是,我問了自己一個簡單的問題,為什麼一個快要死了的老頭子會浪費時間修復他的藏畫呢?就我的經驗看,一個人在臨終前一般會把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留給晚輩去做。”

“你懷疑羅爾夫打算移交他的藏畫?”

“也可能是更糟糕的情況。”

“還有什麼情況會比這更糟糕呢?”

“公開懺悔他與納粹高官和德國情報官之間的交易。你能想象這樣做會帶來多大的衝擊嗎?它會像風暴一樣席捲整個國家。連瑞士人和猶太人在休眠賬戶問題上的爭端跟這個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議會害怕的就這些嗎?”

“這些還不夠嗎?”

但此時加百列耳邊迴響的並不是這句話,而是奧古斯都·羅爾夫在信裡寫到的——我曾經將他們視為朋友,這也是我一生當中犯過的很多錯誤之一。

“他們害怕奧古斯都·羅爾夫會把議會這個秘密組織的存在洩露出去。他之所以知道這個組織,是因為他是組織的成員吧?”

“羅爾夫?他可不是普通成員,他是創始人之一。”

“於是你去見了他?”

“我告訴他,我聽到了一些傳言——我沒說什麼具體的事情,請注意,我說的話都非常隱晦。羅爾夫老了,但他的頭腦還敏銳得很。他完全知道我想告訴他什麼。他是個瑞士銀行家,上帝。他知道怎麼不著痕跡地談判。我走的時候,心裡很確信議會有大麻煩了。”

“於是你做了什麼?”

“實施B計劃。”

“什麼計劃?”

“偷走那些該死的畫。沒有畫,他說什麼別人也不會信了。”

彼得森非要抽根菸才肯繼續談下去,加百列不情願地同意了。他又用手掌拍了拍牆,奧代德又從門口把頭探進來。他從自己帶的那包煙裡抽出一根給彼得森。當他按下打火機時,彼得森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奧代德在走出門外的路上笑得前仰後合。彼得森小心翼翼地抽著煙,好像害怕手裡的煙會爆炸似的。加百列每隔幾秒鐘就要揮揮手,試圖把煙味扇走。

“跟我說說維爾納·米勒。”加百列說。

“他是個關鍵人物。要想拿到羅爾夫的秘密藏畫,我們需要米勒的幫忙。米勒是安保系統的設計者。於是我讓手下深挖他的案底。米勒的過去也不清白,我們之中沒有誰的過去是清白的,對不對?”加百列什麼也沒說,彼得森接著講了下去,“我去法國跟米勒談了談。不消說,他同意我們的計劃。”

彼得森幾乎把煙吸到過濾嘴,才不情願地把它按進空湯碗裡掐滅。

“我們打算第二天晚上行動。到時候羅爾夫會去日內瓦,在那邊的公寓過夜。而藝術品修復師會在第二天早上到。行動小組潛進了別墅,米勒帶著他們進了監控室。”

“你當時在現場嗎?”

“不在,我的任務就是確保蘇黎世警方不會在中途出現,沒別的。”

“繼續。”

“米勒解除了安保系統,關掉了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