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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1'。燈光透過頭頂的玻璃天花板傾瀉下來。大廳每側都有六條走廊,每條走廊各通向一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掛著不計其數的名畫。房門口沒有貼任何標籤,但加百列憑藉閱畫無數的眼光,還是不難看出每個房間都專門掛著某個時期的藝術作品,有十五世紀義大利畫家的作品、十七世紀荷蘭畫家和佛蘭德斯畫派的作品、十九世紀法國畫家的作品。一座座畫廊延綿不絕,共同組成一個私人博物館,裡面放滿了失竊的歐洲大師名作。視覺效果極為震撼,蔚為大觀,儘管對格斯勒來說並非如此——他一幅畫也看不見。
“很抱歉我手下對你那麼粗暴,但是這也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呢。”
他的聲音像蘆笛一樣尖細,像羊皮紙一樣乾癟。搭在加百列前臂上的那隻手輕得就像一口熱氣。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讓奧古斯都·羅爾夫閉嘴了,這些畫你有多少?”
“老實說連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他們穿過一道門,進入另一個房間,這裡陳列著十五世紀西班牙畫家的作品。一名藍衣警衛懶洋洋地在屋裡來回踱步,看起來就像是個博物館保安。
“你一幅也看不見?”
“嗯,看不見。”
“那為什麼要留著它們?”
“我覺得我就好比一個性無能的男人吧,就算睡不了老婆,也不能把她的身子讓給別人。”
“也就是說你結過婚?”
“你很會套話嘛,艾隆先生。不過在瑞士,隱私權是很神聖的。你可能覺得我的做法有些極端了,但這是我選擇的生活方式。”
“你眼睛一直是瞎的嗎?”
“你問的問題太多了。”
“我來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的,但我現在看出來了,你是不可能同意的。你就是二十一世紀的赫爾曼·戈林,貪得無厭。”
“是的,戈林算是我的老熟人了,但我有一點不像他,我從來不搶別人的東西。”
“那你屋子裡的這些畫算是什麼?”
“我是個收藏家,這些都是非常特殊、非常私人的藏品,但再怎麼說它們也是藏品。”
“知道這件事的不止我一個人。安娜·羅爾夫也知道,還有我們情報局的人。你可以殺了我,但你埋在這裡的秘密終有一天會被人挖出來的。”
格斯勒乾笑了一聲。
“艾隆先生,沒有人會知道這間屋子裡有什麼的。我們瑞士人把隱私權看得很重。不經我同意,沒有人能把這些門開啟。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採取了一項額外的防範措施。利用瑞士法律的一個鮮為人知的漏洞,我把整座房產申報成一傢俬人銀行。這些房間都是銀行的一部分——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把它們叫做金庫。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處於瑞士銀行保密法的保護之下,無論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沒有人能逼我把門開啟,將屋子裡的東西公之於眾。”
“這下你高興了?”
“那當然,”他毫不掩飾地說,“就算我被迫把門開啟,也沒有人可以起訴我,說我犯了罪。你看,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是透過合法途徑取得的,在法律上符合瑞士的法律法規,在道義上符合神與自然的律法。就算有人能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我的藏品當中有一幅畫是德國人當年從他們長輩那裡偷來的,他們也得按公平的市價給我一筆賠償金。顯然,把畫贖回去的代價是很驚人的。你和你在特拉維夫的那幫朋友儘可以衝著我大呼小叫,但我永遠都不用在別人的逼迫下把通往這些房間的鋼門開啟。”
“格斯勒,你這個婊子養的雜種。”
“啊,你現在說不過我,就開始爆粗口了。你們譴責瑞士人造成了今天的狀況,但我們又不是罪魁禍首。發起戰爭的是德國人。我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