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對於三皇子的影響力。

而範閒這人即便百無一用,但他有一椿強項極為世人佩服。那便是極能影響自己身邊的人,讓身邊的人聚心於己,不論是監察院的部分親近官員,還是範門四子,還是抱月樓裡地嫡系部隊,都證明了這一點。

三皇子是他的學生,雖然自江南迴來後,與範閒見面極少,可是一時也未曾忘卻範閒的棍棒教育。早已從當年那個略顯陰鶩狠辣的孩童變成了一個內斂的皇子。

三位皇子之間並無傾軋妒意,若放在往常,這是一件極為美妙的事情,在三年前京都叛亂之後,慶帝自省之餘,想必也沒有興趣再去把自己的兒子們都逼瘋,可是陳萍萍謀逆事發,讓這種看上去很美妙的關係,在皇帝陛下的眼中,不再那麼美妙。

宜貴嬪很清楚這一點。如果陛下不再完全信任範閒,那麼他必須警惕著自己地兒子們會不會抱成團做些什麼,即便這三個兒子抱不成團,可若陛下真的對範閒下手,寒了所有人的心,當承平一天一天地大了,皇宮裡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所以皇帝陛下要選秀,要宮裡再多些生育的機器。再替他生出幾個兒子來。

宜貴嬪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眉宇間全是憂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李承平卻沒有嘆息,只是輕輕地握著母親的手,宮裡多陰穢事。他自幼便是這般長大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兩位哥哥為了那把椅子想殺死自己,想殺死父皇。最後自己被另外兩位兄長所救,他早已經發現,皇宮裡若是太平一些,人生會順利許多。

然而世上從來沒有這樣好的事。他知道自己與範府地關係太深,如果父皇不再信任範閒,只怕也不安心就這般簡單地將這天下交給自己,挑秀女入宮?父皇是想再生幾個兒子……這是在警惕自己?還是在警惕範閒?

“明日先生要入宮請安,或許事情沒有這麼糟糕。”李承平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安慰著母親。

“範閒那小子,倔的厲害,誰知道他明天會不會入宮。”宜貴嬪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她清楚陛下就算再想生幾個兒子來警告一下漱芳宮和範閒,但那終究是很久以後的事情,而且如今的慶國朝堂早已經習慣了李承平是將來的慶國皇帝,甚至比當年的太子殿下位子更穩,陛下也不可能就因為對範府的不信任,就中斷了自己籌謀許久的將來。

只不過她真地不清楚陛下和範閒之間真正的問題所在,究竟是陳老院長的死,還是別的什麼問題?如果範閒明日肯認罪低頭,只要他能繼續活在京都裡,將來的權力位份自然會慢慢恢復,那麼漱芳宮哪裡還需要擔心這些被大臣王公送入宮來地秀女。

宜貴嬪地眉尖微蹙,眼眸裡忽然閃過一道難得一見的冰冷之意,說道:“這些小妮子若安份就好,若真地仗著孃家在朝廷裡的那點兒力氣,就想在宮裡搞三捻四,本宮斷不會容她們。”

畢竟是當了三年名義上宮中之主的女子,主持選秀一事,再如何天真爛漫的性情,早已在這宮裡磨滅了大部分,此時冷冷的一句話,自然流露出幾絲尊嚴。

“聽說昨兒那些秀女剛入宮,便被母親趕了三人出去。”李承平誠懇地勸道:“畢竟是父皇的意思,您若是做的過明顯了些,怕父皇不高興。”

“你父皇即便知道了也是高興的,那些沒點兒眼力價兒的小丫頭……”宜貴嬪冷笑說道:“國朝也是久不選秀了,從太常寺到禮部都一點兒規矩也沒有,什麼樣人家的女兒都往宮裡送。也不知道她們是在孃家聽到了些什麼,一進宮便大把地灑銀子,偏那些宮女嬤嬤大概也是許久沒有吃過這種銀子。竟生受了。”

她望著三皇子平靜說道:“那幾個秀女一入宮便打聽著宮裡的情形,各宮裡的主子她們不好議論什麼,但議論起御書房裡那位,卻是什麼話都敢說……到底不是什麼正經大臣府裡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