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地上寒氣重;如果有話;還請起身再可好?”

那老者用渾濁的眼神盯著杜士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突然嚎啕大哭道:“老漢我三個兒子;一個為屯營兵;一個為坊中武侯;一個與人傭工度ri;如今就因為大郎那個耳根子軟的孽障;其餘二子全都被抓進了大理寺的大牢;不知何時就會輪到我這老漢……與其在家等著人來抓;不如我主動送上門來算了”

見這年紀一大把的老人伏地痛哭;杜士儀又掃了一眼其他心有慼慼然的那些不肯離的人;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愴。這是個一人犯罪牽連全家乃至於更多親族的時代;不過是一二利yu燻心的人為一己之私;結果卻害了多少人?

他在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命人快馬加鞭送到東都洛陽的奏摺和私信;他再一次發自內心地希望這些佈置都能生效;旋即便蹲下身;再次伸出攙扶那哭聲漸止;肩膀卻仍舊劇烈顫抖的老人。

就在這時候;他無意間往人群中一掃;卻是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一時不禁愣住了。等到他回過神來;此人卻是衝他輕輕搖了搖;繼而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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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門杜士儀盡力撫皇城大理寺王怡依舊是孤身應戰那些早就對他心存不滿的官員。伏闕之事鬧大是個什麼後所有人都心知肚於是他只能抓住此前安撫官民乃是杜士儀擔責作為由始終言辭強硬地把事情推到杜士儀頭又再三重申自己此來乃是為了查清逆謀始末……這樣一來二去幾個回合的相持聽見這些話全都是老調重拖著一條尚未恢復的腿來到這大理寺的王卿蘭終於忍不住了。

“王大諸位明公都已經問了你這許我也不想重複。我只想問你一此案固然是謀逆大可如你這般興師動是打算陷進去多少人方才罷休?”

“爾等既是如此冥頑不本府也不與你們計較”

王怡今ri召見所有相關人原本是打算宣示權以及這些天ri夜審理的結誰知道卻招致群起而一時生出了夏蟲不可語冰的慍怒。

這會兒王卿蘭的質問更讓他陡然大怒。他一按憑几站起身就這麼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其他不容置疑地說道:“本府是奉旨前來長安安撫官爾等若有質疑也怨憤也大可參奏陛下然則本府之不容爾等違背今ri你們回去之立時按照我所與名單之上的人將那幾家牢牢看倘若再有如今天這樣鬧出伏闕陳情的勾唯你們是問”

事到臨王怡竟還是如此高包括孟溫禮和韋拯在一眾官員不禁全都為之怒極。可長安重如今卻鬧出了斬門闖宮的謀逆大他們大多數都逃不脫於這一任的考評可想而知。如若真的和王怡這欽差抗衡到哪怕他們佔事後焉知天子不會因此心生慍怒?

就在人人面面相期冀於有人能夠站出來與王怡理論抗衡的時他們終於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王大尹也是從地方官一任一任當到這河南尹當此官民無助只能伏闕求告之竟然以為只要將那些人家看就能夠一勞永逸?他們的本家你看得他們的姻他們的親甚至於長安城中為之不平的難道你都能看得住?防民之甚於防剛剛我出去安撫一老漢歷經久勸卻依舊不肯離為的是什麼?他一個兒子是犯事的屯營為你看押也是應有之可你卻將他另外二子一併下若是他白髮蒼蒼一個想不一頭碰死在朱雀門那你又當如何?”

是杜士儀終於回來了

和這位杜十九郎頗為熟絡的孟溫禮和韋拯同時為之大正要給他幫腔的時已經轉過身的他們同時發杜士儀彷彿衝著自己微微搖一思忖就都決定暫時不吭氣。果王怡立時面sè一板就要駁可不想杜士儀卻搶在了前頭。

“‘民不畏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而為奇吾得執而殺孰敢?常有司殺者殺。夫代司殺者是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