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來不及多想;謝過康庭蘭之後便帶著人進了城。然而;站在裡坊分明的洛陽城內;那種大海撈針的茫然感便整個浮了上來。最終;他還是決定徑直以康庭蘭所給線索前去河南府廨。

果然;兩位金枝玉葉的怒火已經燒得這裡人人猶如芒刺在背;即便杜士儀曾經是擠掉了前任河南尹王怡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敢給他臉sè看。恰恰相反;因為他打探到了過所以及持有過所人員的資訊;甚至還很可能連帶著目擊者;河南府廨的司法參軍事簡直是如獲至寶;就差沒有對杜士儀千恩萬謝了。

等杜士儀回到道德坊景龍女道士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心中沉甸甸的他在門前下馬;瞥見白姜早已經昏厥在了身後女冠的懷中;他不禁越發覺得心頭沉重。下馬的時候;他只聽得耳畔傳來了一聲低沉的杜拾遺;一時間不禁愣了一愣。

今ri怎的走到哪裡都有人認得他?

然而;他只扭頭一看;那驚愕的表情登時變成了狂喜。他丟下韁繩便三步並兩步衝到了對方面前;竭力穩住了聲調問道:“你可知道玉曜娘子的下落?”

楚沉本就是為了此事而來;不想杜士儀竟然彷彿事先知道了一般;他不禁先是一愣;隨即才微微點頭道:“我已經把人救出來了。只是她中了迷藥;如今已經安置在了妥善地方;一時昏迷不醒。可我跳牆進去救人的時候來不及收拾善後;那些死傷的人都還留在裡頭。而且光天化ri之下那般拼殺;早已驚動四鄰通報官府;只能請杜拾遺善後了。”

對方為人杜士儀自然絕無信不過之理;因而;問過那處救人的地點之後;他當即叫了赤畢和幾個衛士過來。當聽得人已經救出來了;這些人全都露出了大為驚訝的表情;當即領命前去那處位於崇讓坊的宅子查證善後。而等到這些人都去了;杜士儀方才吩咐那扶著白姜的女冠進去向金仙玉真二位公主稟報;然後就迴轉身對楚沉說道:“還請楚兄帶路”

宣教坊僻靜幽深;而楚沉安置人的那一處旅舍;亦是青磚黑瓦;顯得古樸典雅。當杜士儀把從者留在外頭;看到那三間正房門口;一箇中年婦人從裡間出來;見了他們含笑屈膝行禮後便默默退下時;他不禁看了楚沉一眼。

“這店主夫婦口不能言;因而此地幾乎沒什麼生意。我在洛陽期間;大多數時候都住在此地;也算是照應他們二人。”杜士儀微微點了點頭;拔腿要進房時;他便聽身後楚沉又低聲開了口。

“今ri其實不是湊巧。我回洛陽之後;這位玉曜娘子之前曾與二位貴主觀瞻馬球;事後便使人見我;道是遭人覬覦;ri後逢外出之際;請我時時暗中照拂。長安王元寶素來是樂善好施之人;玉曜娘子也常有惜老憐貧之舉;我便答應了。所以;這次方才能夠正好趕上。只那時候對方足有一二十;她的隨從第一時間就被屠戮殆盡;我怕貿然行動反傷及她;故而一直跟著回城方才覓到了動手良機。事急從權;我一時開了殺戒;這才背了她回來。”

原來如此;他就想楚沉怎會這麼巧恰逢其會;卻是因為他當初從長安回來見到王容之後;曾經提起這位一再為報恩而行險的仗義漢子;結果就給她記住了。幸虧她生怕人狗急跳牆預備下了這一招;否則今次的事件;真有可能落到那種難以挽回的地步

此時此刻;他便轉身對楚沉深深一揖道:“今次玉曜娘子能夠得以脫險;全賴楚兄智勇雙全;我在此替她謝過了否則若有萬一;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下勞楚兄在外替我守片刻;若屆時有人來;也煩請楚兄揚聲告知我一聲。”

楚沉連忙還禮不迭。然而;等到杜士儀進房;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異sè。見杜士儀那如釋重負的樣子;彷彿不僅僅是因為領二位公主之命救人;而是因為還有些別的情愫。這位文采斐然剛直清正的杜拾遺據說幾乎不近女sè;至今仍未締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