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矮草綠茵中,一襲青藍色的緞袍,那麼晃眼,那麼刺目,那麼像一根竹籤,狠狠鑽著荊涼夏的心。

曾幾何時,我是否見過你?

“醒了?”韓諭輕輕一笑,他正手握畫筆,站在畫架的後面,仔細地盯著自己,“頭往右邊側一下。”

荊涼夏怔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須臾,韓諭放下畫筆,揮手示意荊涼夏過去。荊涼夏疑惑地抬步走去,待她看到畫紙上的事物時,生生到抽了一口氣,居然和這周圍的畫一樣,是自己的臥榻圖!

無論是任何細節,竟然都完全吻合自己的原畫,尤其是闔眼酣睡的那張臉,好像在做著既憂愁、又快樂的夢。

“你……”荊涼夏死死盯著韓諭,這一切來太奇怪了。

“這裡是我娘住過的地方……”韓諭淡淡道,話語之間好像沒有一絲情緒。

“你娘?你娘不是晉王妃嗎?”雖說荊涼夏是明知故問,但她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晉王世子。”韓諭揉了揉荊涼夏的頭,荊涼夏有些倉促地別過頭去。

韓諭忽然上前,將荊涼夏緊緊攬入懷中,荊涼夏大驚,揮手就要開啟他,卻不想韓諭只是緊緊摟住她,低聲道:“我只想抱抱你,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可好?”

荊涼夏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衣服,彷彿還能聽見他的心跳聲,那麼有力,那麼溫暖。

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心跳聲了?從畫中醒來的那一天嗎?還是從來沒有過?

“當今聖上愛上了一個女子,可是那個女子如鏡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及。二十多年前,他認識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性格與他心愛的女子很像,可是這個女子不肯入宮門,於是當今聖上便在這裡修了這處小屋,然後,他們有了一個兒子。”韓諭慢慢地說道。

“那個兒子,是你?”荊涼夏小心地問道。

“明知故問。”韓諭輕笑一聲,“五歲時,我娘患病死去,這五年來,那個應該被稱作爹的人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們。娘死後,我被以晉王世子的名義接入皇城,府中的人,除了小花生,都是娘生前信賴的人。”

“從此,我就不姓景,而叫韓諭,冠了他人的姓名,寄人籬下。我從不上朝,因為我不想看到他。”

荊涼夏怔怔地聽著,韓諭的青絲拂過她的鼻尖,荊涼夏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韓諭見她這狀,不由地緊了緊懷抱,將荊涼夏更完整地攬入懷中。

“五歲時,當今聖上來到這處木屋,畫了一幅畫,便是你的畫,他說,如果我以後要娶妻,必定要娶一個像畫中女子般的人。自那以後,我便知道,我五歲時,你就在我心裡了。”韓諭的大手緊緊伏上荊涼夏的頭,將她的頭慢慢抬起。

荊涼夏一驚,伸手推開韓諭,後退半步,問道:“我到底是誰畫的?”

“我不知道。”韓諭見她推開自己,有些失落,“我五歲初見你,便知道你必定是我的。你入世子府的當天,我便知道你來了,你以為世子府那麼多的人都是擺設嗎?那日你喊住我,我隱去心中的那份悸動,我以為你要我做什麼呢,搞了半天,卻讓我幫你殺兩隻雞。”

“我的畫,一直在你這,對不對?”荊涼夏終於開口問道。

“你應該不是現在猜到的吧?”韓諭輕勾嘴角,有些寵溺地看著荊涼夏,“沈碧匙確實是太子妃安排的人,可是沒幾天,她就是我的人了,是我讓她盜畫卷的,小男孩轉交的那位‘’公子’,便是我。”

“你有病嗎?沒事盜我的畫,有意思?”荊涼夏聽完,心中立刻不悅,不由地加重了語氣,怒視道。

“我信那個傳言,得畫得天下,曾幾何時,我也想爭奪那個位置,可是不知何時,我發現你在我心中,已經不僅僅是我五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