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塔。

平安京的奢華和風雅湮滅在了漫長的時間裡,德川家康在修建二條城的時候,佔用了大部分土地,極盡奢華的神泉苑面目全非。

五重塔倒塌又重建,東寺的香火依舊旺盛,香客卻已然不是千年前的那批。

在京都和麻倉葉王一戰的麻倉家幾乎耗盡了所有氣力,無力在這牛鬼蛇神的京都自保,被迫退居到了出雲,繼續修建麻倉葉王未修築完成的鬼門,並且在鬼門前建立了供奉麻倉葉王的葉王堂。

壁龕上掛著麻倉葉王的畫像,那把出自麻倉葉王之手的退魔刀被安置在祭臺的刀架上,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發老舊脆弱的手記。

沒人敢動那把刀,也沒人敢動那本手記。

古時曾經有菅原道真這個三大怨靈之一的先例,沒有人再敢動橫死的六眼的遺物,唯恐驚動了六眼的亡靈。

被暴走的「靈視」吞沒理智的大陰陽師在死前發狂地詛咒自己,詛咒人類,在血和火中癲狂大笑,告訴所有人,時隔五百年,他會再次回到世間,用火燒燼這人世間,實現自己所願。

無論是人還是物,都不再是曾經熟悉的模樣。

記憶裡肆無忌憚的笑聲在耳畔響起,像是秋日被風吹響的風鈴。

這一千年來,他沒有一刻是忘卻了那兩個人的模樣。

有人說想起一個人,最先想起的是她的聲音。

孩童的模樣再度出現在眼前,美好得像是一個跨越了一千年的美夢,股宗恍惚覺得時間像是倒退回到了一千年前,她抱著他在白雪皚皚的古老森林裡跳躍,靈活得像是在樹梢頭蹦來蹦去的松鼠,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大笑。

天際的海鳥被拉長了的啼鳴,恆古不變的潮音。

——股宗,是海哦,你喜歡海嗎?

潮溼的熱意湧上了眼眶,滾落的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

——如果這是美夢,請讓我多沉浸一會兒。

——就那麼一會兒。

◆◆◆◆◆

“小生貓又股宗,侍奉麻倉家時近千年,原本行走江湖,浪跡天涯,此番冒昧前來,多有叨擾,還請您莫怪。”坐在榻榻米上的貓又禮節端正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貓,說話了。

宇智波斑眼皮不自覺地抽動了幾下。

會說話的貓其實不少見,同宇智波一族歷代簽訂通靈契約的忍貓基本上能口吐人言。兩條尾巴的貓雖然不多見,但也不是沒見過,盤踞在空區廢墟里的雙尾貓,查克拉聚合體的二尾貓又。

後兩者雖然都能口吐人言,但是沒有一方能像眼前這隻貓的姿態端正,讓人下意識地產生對方是個人不是隻貓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這隻貓,還不是活物。

宇智波斑沒有看到靈的能力,似乎是這隻貓搗鼓了點什麼東西,實現了靈魂的具象化。

宇智波斑又想起了貓婆婆的話。

——您是活人。

——死人與活人,活物與死物。

死去之物以這種姿態行走於世。

生與死,是能被跨域的事情嗎?

宇智波斑垂下了眼簾。

“您跟奈奈大人的眉眼很相似。”正坐在榻榻米上的貓又輕聲開口,聲音醇厚溫和,宇智波斑甚至能在一隻貓的臉上看到溫和這種表情。

宇智波斑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被黑色的皮革手套包裹住的手指,“奈奈是我弟弟的孩子。”>br />

“即便如此,在奈奈大人眼中,您也是非常重要的人了。”股宗輕聲說。

宇智波斑抬了抬眉頭,“你很瞭解奈奈?”

“畢竟朝夕相處過多年。”股宗頓了頓,“即使比起近千年的時間,那七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