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誕生之日開始的每一天,人類都在相互詛咒。」

◆◆◆◆◆

精通詛咒的人善於抓住任何人、任何事物之間的聯絡,哪怕知道的資訊只有一個名字、一句話、一個不經意間對視的眼神。

平安時代繁瑣的忌諱、規矩和禮制,貫穿了皇宮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僅是朝廷的貴族,統治一個國家的天皇,下從生活起居,上到祭祀儀式,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遭受報應的顧慮。

今日是否適合出門拜會友人,是否可以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如若上門的客人正好趕上主人家的忌諱,那麼被拒之門外放在那個時代也是相當合理的事情。

類似這樣的大部分行為和舉止放在二十一世紀會被唯物主義學者解釋為是古人自然的一無所知產生的迷信和陋習。

其實也不全然這樣,相當一部分的成因是因為那個時代被稱為「詛咒的平安盛世」。

認知外的一無所知滋生出人對鬼神之說的恐懼,瘟疫和饑荒被認為是鬼神降下的災禍,從那個時代孕育出來的東西是詛咒,而生出詛咒的則是人類,恐懼詛咒將那些忌諱制定出來的也是人類。

人與人之間的每一天都在相互詛咒,年代久遠的詛咒也會因為時間的積累日漸強大,過去一千年的詛咒到今日還在禍害人那倒也是不是什麼怪事。

咒術師不會是什麼需要被淘汰的存在,因為從誕生之日開始的每一天,人類都在相互詛咒。

……

大約距今一百五十年,臭名昭著的詛咒師加茂憲倫被人誅殺在京郊的荒廢寺廟附近,死狀奇慘,四肢被人砍斷,活生生被人擊碎的頭蓋骨,屍體周邊的野草黏滿了腦漿和血液,循著加茂憲倫的蹤跡追蹤到寺廟的咒術師在寺廟發現了一座隱蔽的地下室。

那道貼滿了封印符紙的鐵門後面堆滿了被肢解的咒靈和人類,甫一開啟,還保持活性的肢體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便順著湧出來的空氣灌進了鼻腔,簡陋的鐵架床上像是打翻了一個調色盤,塗滿了各式各樣的咒靈血液,托盤裡的鑷子甚至沒來得及處理乾淨上面的血跡。

慘無人道的實驗,試圖將人類和咒靈結合在一起,現場沒有留下殘穢,沒有人知道加茂憲倫到底是被什麼人殺死的。

徹查這座寺廟的咒術總監會在裡面發現了加茂憲倫製造出來的咒胎九相圖,以及被封在匣子裡的一雙眼睛。

檢測出來的結果前所未有地駭人,加茂憲倫的實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成功了,成果就是被搜查出來的咒胎九相圖。

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咒靈,既是咒靈,也是人類,最後被封在被天元結界覆蓋的忌庫裡。

古舊的記憶隨著時間的積累被蒙上沉重的灰塵,披上模糊真相的面紗,五條家的典籍記載了歷任誕生在五條家的六眼,卻沒有關於那個誕生在家族以外、被墮魔前的大陰陽師收養的六眼的任何記載。

有關她的所有書面記錄都在麻倉家,殘留下來的典籍記載相當零碎,有關那位六眼的記載不過是隻字片語,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