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朱雀門不遠的城郊爆發出了強大的詛咒,被詛咒啃得面目全非的屍體順著河水淌進了平民居住的地方,訊息傳開沒多久,陰陽寮立馬派遣出陰陽師到鴨川河畔檢視情況。

好巧不巧和詛咒撞了個正著。

用現代咒術師的詛咒等級評定來看,那無疑是隻特級咒靈。

她遠遠地看到了求救的訊號,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是被撕扯得粉碎的符咒,陰陽師的筋骨被扯斷,血肉被咒靈塞入口中咀嚼,狼吞虎嚥,彷彿度過了漫長饑荒的流民。

那是被人類親手從心中孕育出來的詛咒,連吃相和神態都如此相似。

恐懼和噁心侵入心頭,陰陽師們被釘在原地,抬高頭顱伸長脖子,彷彿在仰望,又彷彿是引頸受戮的羔羊。

她被詛咒的力量刺穿了手和腳,被整個吞入腹中的時候接觸到了詛咒的咒力核心。

聞起來不好吃,但是她餓了。

其實被麻倉葉王收養後,她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過這麼糟糕的東西了,但是她很餓,這裡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

於是她吃掉了那個咒力核心,扯碎了詛咒的血肉從它肚子裡爬出來的時候,鋪天蓋地的飢餓淹沒了她的理智。

然後是若隱若現的哀嚎聲和結界破碎的聲音,目睹一切的陰陽師們面色驚懼,像是在呼喊什麼人的名字。

沸騰的血液一股腦地湧上大腦,從漫長的混沌裡清醒過來後,她的舌頭嚐到了猩甜的味道,鼻子聞到了鐵鏽的氣息。

“早上好?”

他想往常一樣叫醒她。

麻倉葉王的眉眼像母親多過像父親,透著一股子端莊秀麗,連叫醒人的模樣都是那樣的溫柔,像是倒映出天空來的湖泊。

話落音的時候,她聞到了熟悉的薰香氣味,不是宮裡頭那種醃入味的嗆人氣味,而是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既不會過於濃烈也不會太過寡淡,莫名叫人安心。

麻倉葉王放下蘸著血液的手指,她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要問問他的手上為什麼沾著血的時候,溫熱的液體也跟著從她額頭蜿蜒而下。

“你今天睡得可真沉。”麻倉葉王無奈地開口,“我已經很久沒有用自己的血畫喚醒意識的符咒了。”

她下意識地張嘴,短暫的卡頓感過去,牙齒從血肉中拔||出,她這才意識到嘴裡的是麻倉葉王血肉的味道,對方袖口上的布料被爆濺出來的血漿塗抹得豔麗。

大陰陽師若無其事地拽了拽豔麗的袖口,笑眯眯地開口提醒她,“下次不要睡得這麼沉了。”

“你得學會自己叫醒自己。”

像是日常提醒她明天有任務記得早起。

說話的功夫,麻倉葉王已經把手臂治好了,除去被血染紅的袖子,一點受過傷的跡象都沒有留下。

按照她的咬合力,以及當時的出血量,牙齒已經嵌入骨骼,麻倉葉王的手骨多半被她咬碎了。

在他人的視角看來,麻倉葉王收養她和養了一隻不聽話的野獸沒任何的區別,收養她的麻倉葉王時時刻刻都得面臨著被吃的風險。

有能力讓大陰陽師受傷的人不多,那個時候的她也算是一號人物了,於是有關麻倉葉王和他收養的不聽話的野獸的風言風語在京城裡傳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搬到出雲後仍然有人時不時地提起。

麻倉葉王本人倒是沒多在意,那件事情過去沒多久,就把那柄退魔刀送給她了。

刀上面的力量是麻倉葉王的。

“你沒有身為人類的自覺。”麻倉葉王無奈地告訴她。

她捧著那柄刀,對麻倉葉王的話不明就裡。

麻倉葉王在她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篤的一聲悶響格外清晰。

她摸著被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