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木質的地板上碎了一地,時間在木板上留下的紋理被磨平稜角,懸掛在屋簷底下的風鈴在曳動,薄薄的紙箋呼啦一聲振起。

硃紅色的鳥居矗立在秋日的一片衰敗之中,顯得格外豔麗和精神。

宇智波神奈站在高高的鳥居上,赤||裸著腳丫,柔軟的腳底踩過粗糲的表面,雙手張開,素白色的袖口在風中振起,像是張開翅膀的鴿子。

鳥居下是爬滿苔蘚的臺階,臺階上是一雙木屐,九條尾巴的狐狸趴在臺階上,時不時晃兩下耳朵尖。

鳥居上的人慢慢地蹲下來,掌心和小腿貼上鳥居硃紅色的表面,像是一隻伏下身子來的貓兒,順著頸脖滑下的髮絲像是垂落的錦緞。

趴在鳥居上的烏鴉漆黑羽毛泛著油光的色澤,宇智波神奈心裡癢癢,想要揪幾根下來,可惜她剛靠近一點兒,烏鴉就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大半個天空都是烏鴉嘶啞的啼鳴,漆黑的羽毛飄了漫天,宇智波神奈揪住其中一根,手指捏住翎管,輕輕摩挲起指腹,羽毛跟著旋轉。

“可惜不是現拔的。”宇智波神奈有點惋惜地看著越飛越遠的烏鴉,“我還想挑根大的做羽毛筆。”

據說這種筆是公元6世紀時的羅馬人發明的,用鳥類最大的五根羽毛做成的筆,書寫出來的字小巧精緻,造價低廉,外形也很好看。

趴在臺階上的狐狸晃了晃尾巴尖,抬起了眼皮,“你可真是無聊。”

宇智波神奈笑盈盈地鬆開手指,任由羽毛飄飄忽忽地往下落,半點惋惜的情緒都沒有。

九喇嘛眯起紅色的眼眸,“你就不擔心斑?”

“伯父不是小孩子。”宇智波神奈打了個哈欠,坐在鳥居上晃了晃腳丫子。

“我還以為你會去看熱鬧。”狐狸的下巴往交迭的前肢上一趴,眼睛又眯了起來。

和宇智波神奈認識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是也有個把月了,對這個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當然也有點底,有熱鬧不看才是奇怪。

“我現在就在看。”

坐在鳥居上的人託著腮,潔白的髮絲揚起,貼著面板掃過頸脖。

狐狸抬起下頜,紅色的眼眸裡倒映出高聳的鳥居和鳥居上渺小的人,尾巴尖不自覺地甩了兩下,散落在地面的枯葉被帶起,摩擦出沙沙的聲響。

“你和六道老頭子不一樣。”九喇嘛輕聲開口。

宇智波神奈是他近距離接觸過的,為數不多的人類。

那個老人一直秉承著善意和寬容的理念,被那個時代的人尊稱為六道仙人,對抗天災,以愛為教義,教化愚昧的眾生,在人們的眼中與神無異。

神的反面是什麼呢?

是魔鬼。

情緒上來的時候姑且不談,冷漠得時候讓人渾身發涼,那種冷意彷彿要滲進人的骨頭,侵蝕人的靈魂。

任性恣意,喜怒無常,高興的時候只要付出代價就能施以援手,不高興的時候就掃除眼前一切,所有的行動都是欲||望和心情。

九喇嘛撇撇嘴,跟她一比,宇智波斑倒顯得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類。

“未來的斑付出了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