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開口道:“阿珞你別想多了,其實,我要你與我成親,是經過再三考慮的。其一,我要入仕,你可以幫我遮掩女子身份;其二,我知道丞相他們很操心你的婚事,你也沒有喜歡的人,應當是沒有罷,不如先與我成親,不過若日後你我各有喜歡的人,我可以幫你解釋清楚,這點你不用擔心,我……”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鍾離珞突兀的打斷了。

“我知道,也信你。”話裡卻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慍怒。

莫青璃說了那麼多,其實想說的話卻還是藏在了心裡,有些人經歷了失去就不再輕易去想得到,不是不想,而是害怕,而對於自己僅有的,卻會拼死護住。

我想讓你永遠陪著我,她想說的其實只有這一句,鍾離珞想聽的也只有這一句,有時候我們面對自己真正所在乎的,總是喜歡找一堆各式各樣的理由,下意識地掩飾,生怕被人瞧見自己心裡的秘密,自己卻說不出道理。

莫青璃曾經問紅袖,怎麼樣才能留住一個人一輩子?紅袖的答案很簡單,讓她愛上你。其實紅袖的意思是說兩人彼此相愛,就像她和橙夏一樣,彼此有情,自然順其自然的相守一生。可莫青璃卻理解為一種手段,要說她與鍾離珞之間的感情,最多隻能算是姐妹之情,至少現在是,她說想與她成親,也只是想留住她的手段罷了。就如那個“勾人的招數”,也是她在紅袖那裡學來的。

只不過,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感情自然也分千萬種,若是千篇一律,世上又哪裡來那麼多痴男怨女。紅袖和橙夏的模式,並不適於她。

不得不說,她對於感情之事,實在是知之甚少,不過,幸而鍾離珞不比莫青璃,否則不知道多久她才可以發現自己的心意,當然這是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這夜,自然是個不眠夜了。

房間的鎏金異獸同紋爐裡點著小塊的黑沉香,一直到燃盡,莫青璃說了很多話,說兒時的趣事,說山上的逸事,說江湖的見聞,說手下的“鬼使”,說易遠和君師父的故事,說紅袖和橙夏,也笑綠易喜歡黃槿卻一直不敢說。

鍾離珞大多數時候只是闔上眼安靜地聽,時不時地輕輕摸她的發,偶爾問上一兩句。

“當日跟在你身後的青衣公子就是‘鬼使’之一,青堂堂主?”

“你說易相和你師父?也至少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罷。”

……

月亮沉了下去,窗外天邊已經隱隱有了亮光,庭前的樹枝上早起的幾隻鳥兒開始鳴叫。莫青璃從不知自己如此多話,竟然從子時說到了天際泛白,偏頭看身邊的女子正溫柔地看著自己,心裡一軟,溫言道:“阿珞,睡罷。”

鍾離珞沒有回答,不過片刻,耳邊已傳來她輕微的呼吸聲。

她其實也累極了罷。

莫青璃睜大雙眼望著帳頂已經飛回來的蝴蝶,安心地閉上眼睛,卻仍是沒有絲毫睡意,便索性從榻上起來,移動之間小心翼翼地避免觸碰到正沉睡的女子。

因著她昨夜沒有帶換洗衣服,如今身上穿的中衣也俱是鍾離珞的,想著自己出去也會很快回來,便打算直接穿鍾離珞先前穿的衣服,於是伸手往床的裡側探去。

只是這一來難免靠女子太近,她呼吸輕柔微淺,徐徐吐到莫青璃的臉上,莫青璃低頭,見她往日用發繩綁起的長髮此時凌亂地散了,流水般鋪在枕頭上,眉眼寡淡,面容平和,彷彿她一直是這個樣子,沒甚麼可以讓她大哭大笑,雙眸緊閉,溫柔而恬靜。

莫青璃看得出了神,一時忘了離開,許是呼吸不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