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想起自家近些年來倍受爭議,頗有狼藉的醫學名聲,他心中暗道:“這也算是正名了罷,再不濟,至少比那胡大夫高了點。”

李定搭著他手,說來說去也就是幾句感謝,說到最後,終是唉一聲,嘆道:“秦小公子,我看你醫術這麼高,怎麼就不開個醫館藥堂?以你的醫術,早該讓大家刮目相看了,哪裡還會受人非議這麼多年?大家話都沒有當你面說,但我看你也是個識字的人,流言風語也能猜到幾句的,不瞞你說,在此之前,其實我也經常這麼懷疑秦家醫術的。”

秦先羽默然片刻,連父母恩師都救不了,還開什麼醫館治病救人?自父親病後,秦家聲名一落千丈,就算開個醫館,又有誰來治病?又有誰會覺得他秦先羽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能有多少本領?

最重要的,自然是他自身性子平淡,喜好清淨。

秦先羽笑了一聲,說道:“住在道觀裡,清淨平淡,閒逸舒適,每天採些藥也能度日,這種神仙日子不也挺好?”

李定微微一怔。

在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一般人為生計勞碌奔波,若能有本事賺些銀錢,自然是盡力去掙。例如那些在大戶人家打工,甚至賣身為奴的,他們為了生計,除了吃飯睡覺,都在做工,好似生來就只為了做工。但他們要過日子,就只能如此忙碌,哪裡有功夫去想太多?

砍柴,賺錢,養家。

這是李定不變的想法。

至於那些個商賈官宦人物,全是衣食無憂,卻也都在竭力斂財,貪墨錢財,或許他們家財萬貫,多得一世也使不盡,但誰會嫌棄錢多了?

李定看著這個帶著淡淡笑意的少年,有些難以理解。

這個少年道士,分明有著非凡的醫術,為何只以採藥為生?他分明有著非凡醫術,為何一直受人非議而不理會?

“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養家餬口,掙得溫飽之後,再掙一口氣,一點名聲?”

李定怔怔不語,“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嗎?”

過了片刻,李定才覺自己想得多了,他搖了搖頭,忙讓眾人把禮物送進去。

秦先羽連忙推脫。

李定拉住他,搖頭道:“這可不行,我家那婆娘問過了村裡懂禮數的老人,這些都是要收的,這茶酒,這裡是診金,另外昨天那些付給胡大夫的銀兩我這裡包了紅包,另外來給。”

診金是十幾兩銀子,其實要比這裡眾多禮物還要貴重。

李定每天砍柴,從早到晚,也不過養家餬口,連柴米油鹽都未必買得齊,哪來這麼多錢?

秦先羽掃過眾人,便知這些錢是借的,他沉吟片刻,只收了兩壺酒,一包茶葉,剩下的,不論李定怎麼說他也是不願收了。至於銀兩,秦先羽也只是結果昨日那一兩多銀子的藥材前,診金說什麼也不收。

如今秦先羽手中早有了二百六十兩銀子,因此眼前這十餘兩銀子對他來講並不多,可是對於李定來講,那就是一場不小的負債。

“秦小公子……真是……”

“果然仁義啊。”

幾個稍微年長的,作出了這麼一番嘆息。

禮儀謝罷,李定又要拉著秦先羽回家,“我家裡已經擺下了兩桌菜,秦小公子可不能推脫。”

秦先羽還有遲疑,就聽耳旁傳來一聲蒼老聲音,淡然說道:“去罷,你那二百多兩銀子老道我可看不上眼,真要說來,還比不上樹林裡那幾柄劍來得值錢。”

那幾柄劍?

秦先羽一怔,就知是說當初毒殺俠少時,被他遺留在樹林裡的幾柄劍。

隨後,秦先羽驀然一震。

他竟發覺,只有自己一人聽見了老道士的話。

而李定還拉著自己的手,其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