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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也是一片讚揚之聲。短短一天之內,追思紀念狄詠的聲浪,如同海浪一般襲捲了整個汴京,人們幾乎已經將石越忘記。
趙頊自然是樂見這樣的情形出現的,只不過其中讓他略覺不快的是,趙顥替清河說情的事情也被傳了出去,“賢王”的形象,不免更加深入人心。
“陛下。”鄧潤甫打斷了皇帝的出神,欠身說道:“先狄將軍之事,雖然可惜,但逝者已矣,陛下不可過於悲疼,尚須保重龍體。如今之勢,是因狄將軍之事,朝野都要求徹查定西侯高遵裕之案……”
“朝廷自有律敕,卿為蘭臺令,只須依律敕治獄便可。”
鄧潤甫暗暗苦笑,御史中丞的使命,可從來都不是按律治獄。勞動到御史中丞親自過問的案件,需要考量的,從來都是皇帝的心意,朝廷各派力量的角力,以及朝野的輿論。做為法律條文的敕與律,在此時,主要不過是門面的裝點而已。但是皇帝既然說得如此的冠冕堂皇,他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反駁的。
“遵旨。”
“安卿求見,又是為了何事?”
安惇從袖中取出一本奏摺,躬腰雙手捧著伸過頭頂,道:“臣有本奏。”
趙頊向李向安點點頭,李向安連忙上前,接過安惇的奏摺,遞給趙頊。趙頊一面翻開細看,安惇一面欠身說道:“臣所奏之事,與白水潭學院及石越皆有關礙。自熙寧九年始,白水潭學院修撰目錄之書,名曰《白水潭藏書總目》,其書之編撰,皆當世之大儒,歷兩年乃成,今歲正旦上供一套,藏之於秘閣。開封府官立圖書館亦有收錄。臣雖不才,然好讀書,自漢以來,目錄之書為治學者所必讀,此所謂學問之門徑也。故臣亦曾翻閱此書,知此《總目》,其志不校”
“哦?”不僅趙頊停下了對奏章的瀏覽,訝異地抬起了頭;連鄧潤甫也顯得十分吃驚。有宋一代,學術昌明,文教日盛,私修目錄便是從宋朝興起。因為目錄學自漢朝出現以來,可以說是治學之門徑,不懂目錄學,幾乎便無資格言“學術”二字。趙頊雖是皇帝,卻向好學著稱;鄧潤甫學問亦佳,二人自然是知道所謂《白水潭學院圖書館藏書總目》的修成,在學術上,毫無疑問是一件盛事,因此趙頊還曾經加以賞賜。
但是二人卻難以想象,一部目錄學著作,竟會被堂堂侍御史加上“其志不小”的評語。
“《白水潭藏書總目》收錄古今書目計六千二百一十二部,倍於《崇文總目》,號稱網羅天下之書。此書既已問世,則此前目錄之書,皆成廢紙。日後學者所宗,無非此書而已。”
“此事是平常事。”趙頊笑道:“《崇文總目》雖是仁宗時官修目錄書,然遲早有一日要過時。不過短短數十年間,新增書目竟已翻倍,實是出人意料。”
“陛下聖明。此固是文教之盛事。”安惇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然而臣以為,《白水潭藏書總目》之分類,卻頗有可議之處。”
“縱有可議之處,似亦不必論之於朝堂之上。”鄧潤甫十分的不以為然。
“若是《白水潭藏書總目》將《尚書》與《樂經》不列於經部而歸於子部,而將所謂‘石學七書’及《三代之治》獨列一條,立於經部之下呢?”安惇冷冷地反問道。
“什麼?!”鄧潤甫呆住了,“啪”地一聲,手中的象牙朝笏竟是脫手掉到了地上。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跪倒撿掉,向趙頊叩首道:“臣死罪!臣死罪!”
但是皇帝卻也沒有心思去追究他的失儀,趙頊兀自喃喃重複道:“剔《尚書》與《樂經》入子部,以石越之書入經部?”
安惇所說之事,對於宋朝人來說,委實太過震憾。自從漢武帝立五經博士以來,一千多年的時間,易、書、詩、禮、樂、春秋六經外加《論語》、《孝經》,一直牢不可破地成為華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