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這話放在衛父衛母身上可謂貼切, 他們哪裡能眼看著崔母自己一人上路, 正好衛阿嬙也在順天府, 他們也想女兒,亦為她擔憂, 將鋪子交給掌櫃的, 兩家便作伴相陪一起來了順天府。

這一路上, 聽著說什麼都有的小道訊息, 足夠讓他們提心弔膽, 有人為崔言鈺被抓詔獄而幸災樂禍,認為這就是錦衣衛該有的下場。

也有人道案子證據確鑿, 錦衣衛指揮使通倭必定翻不了身,不知會被五馬分屍還是被凌遲處死。

還有人趁機渾水摸魚,大肆攻擊錦衣衛權利太盛,請陛下三思撤掉錦衣衛。

反正就是沒有人說一句崔言鈺的好話,認為他能從詔獄中出來, 都是說他將死的,崔母不說日日以淚洗面,但心焦的吃不好睡不好,嘴上起著燎泡,舌頭上發爛,人都變得憔悴不已,看著衛父衛母和靈薇也難受。

「好姐姐,你吃點東西,」衛母為了照顧崔母直接和她一輛馬車,她不犯病的時候,與正常人無異,她道,「馬上就到順天了,你放心,我有親戚在順天當官,到時讓她好好幫你打聽。」

衛母說的自然就是衛阿嬙,但崔母不知情,她領衛母的心意,但心裡卻是不信能打聽出什麼的,自家夫君和兒子都是錦衣衛,她太瞭解錦衣衛的內部森嚴了,那裡不是一般人能打聽出訊息的。

所以在抵達順天府後,她只來得及將衛家安排進自己家中暫住,便去拜訪平日裡關係較好的錦衣衛家眷,奈何得來的訊息都不甚好,甚至有的人家為了避嫌都沒讓她上門,待她碰見霍旭皓,從他支支吾吾的樣子猜出現狀,她想都沒想,便換了身衣裳,帶著厚重的禮品準備去求人。

哪怕自己夫君離世,一個人辛苦拉扯崔言鈺長大,受了很多欺負都從來沒有張口求過人的崔母,這一次為了兒子,不打算要她的骨氣和尊嚴了。

她要去求和她關係並不好,甚至稱得上惡劣,卻是錦衣衛出身,和她夫君有過同僚之情,又是她兒子的義父,左都督苑博,她能想到的有能力救崔言鈺的人只有他了。

左都督府靠近順天府皇宮,是真正的寸土寸金之地,周圍儘是高官的府邸,而把守左都督的府也都是上過戰場計程車兵,秩序森嚴,直接將她攔在了門外。

這要是往日,別說攔她,就是苑博敢不給她好臉,她都能轉身便走,可今日她蕭瑟地站在門外,等待著裡面的人一層一層通傳。

路過之人會好奇的看她站在門外而不得入,只會帶給她屈辱的等待,漫長的猶如過了幾輩子,而後大門才開了一條小縫,裡面的人不客氣的讓她去角門處,從那裡進。

她讓拉了一車禮品的牛車跟著她一道去往角門,但還沒進門,又被人攔下了,往日裡對她畢恭畢敬的奴僕,狗仗人勢的嫌棄她的牛車太臭,直言放在門口便是,這點東西他們左都督可不稀罕。

崔母咬了下牙,終還是鬆開了,她和一個奴僕置什麼氣呢,沒有上面人的吩咐,他們焉和敢如此對她。

這就是她兒子的好義父。

她整個人如一根挺拔的竹,沉下肩來,說道:「請帶路。」

奴僕帶她來到苑博的書房外,左都督的書房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她連房門都沒看見,只能候在院子外。

「我們左都督日理萬機,能抽出空來見夫人都是心善了,想來夫人也能理解,便在此等候片刻,等我們左都督忙完了,自然會有人來喊夫人。」

崔母閉了閉眼,沒理陰陽怪氣的奴僕。

不說崔言鈺如今已經升官成錦衣衛指揮使了,只說他是同知時,誰敢不給她面子,就是苑博與她相看兩厭,都要維持面子情的,如今她卻連門都不得入,見人一面難上青天,可她還是要等。

她今日穿的隆重,